“啊——！”
“人头……是人头啊！”
有胆小的官员吓得腿软，差点瘫在地上。
“这……这不是……”一个穿着王家护卫服色的汉子，脸白得像纸，手指哆嗦着指向地上，“是黑市里那个要价最高的杀神！”
“送葬者？”
“谁请的？要杀谁？”
人群嗡地炸开了锅，猜疑的目光在王洪和洛珩之间来回扫。
王洪那张老脸，此刻没一丝血色。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手指着洛珩，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刚才那点强装的镇定，被这颗人头砸得稀碎。
洛珩抱着胳膊，脸上那点痞笑收得干干净净，冷道：“认出来了？”
他往前踱了一步，眼神刀子一样刮过王洪惨白的脸：
“老国公，您大寿，我空手来不合适。您前两天派人送我的那份厚礼。我洛珩小门小户，受不起，也还不起全价。这不，先把这‘本金’给您原封不动送回来！”
“您收好！至于剩下的‘利息’……放心，我洛珩记性好得很！来日方长，咱们慢慢算！连本带利，一分不少，我亲自上门，给您老……还个干干净净！”
王洪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众人明白了！
洛珩根本不是来服软，更不是来贺寿！
是来宣战的！是来告诉他王家：你派杀手？老子不但宰了，还把脑袋给你扔回来！这事儿没完！
更要命的是，洛珩当众点破，这风声，绝对捂不住！
马上就会传到皇宫，传到靖武帝耳朵里！
刺杀皇孙？
还是在他大胜宋国、风头正劲的节骨眼上？
以靖武帝的性子，王家……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王洪眼前阵阵发黑，胸口憋得快要炸开。
“来人！给我把这狂徒轰出去！”
几个忠心护主的王家护卫硬着头皮想上前。
“谁敢动我家世子！”冷艳蓉一步踏出，寒铁面具下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护卫顿时觉得脖子一凉，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王娇和银碧无声地站在洛珩两侧，手按在刀柄上，杀气无声弥漫。
大厅里其他官员更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想在这时候触霉头。
洛珩嗤笑一声，懒得再废话，转身就走，“老国公，您慢慢享用您的大寿！咱们……后会有期！”
冷艳蓉三人护着洛珩，无视身后一片死寂和惊惶的目光，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洛珩前脚刚走，后脚大厅里就彻底炸了锅。
“完了完了！洛珩这是要跟王家不死不休啊！”
“刺杀皇孙……我的天！这篓子捅破天了！”
“你们听见没？洛珩刚才说‘利息’！他还要干什么？”
“对了！谢家！谢家那二小姐！听说已经跟汉王府议亲了！只是还没过明路！”
“什么？谢家？北郡那个谢家？真要跟汉王府联姻？”
“这不明摆着吗！谢家一旦跟汉王府绑死，那就是铁杆盟友！汉王府有兵有地，谢家有钱有人脉……”
议论声像沸水一样翻滚。
王洪听着这些，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
刺杀失败，杀手头颅被当众扔回，消息必然走漏，皇帝震怒……
还有洛珩那“利息”的威胁……
“快……快扶我坐下……”
王洪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一个连滚带爬的家丁疯了一样冲进大厅，噗通一声跪在王洪面前，哭嚎着：
“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西……西跨院那边……咱家在城西的那几处大庄子……全……全让人给围了！”
王洪猛地抓住椅子扶手，指节捏得发白：“谁？谁围的？！”
“是……是汉王府的人！领头的就是洛珩世子！他……他带着兵，还有户部清丈司的官员，拿着……拿着天子剑！说奉旨清丈！直接就闯进了咱们藏着……藏着‘那个’账本的别院啊！”
轰——！
王洪脑子里最后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账……账本？！”
“他怎么知道？！那地方连府里都没几个人知道！他怎么找到的？！”
那别院，那账本！那是王家真正的命根子！
是王家在樵郡乃至整个西南隐匿田亩、逃避税赋、放贷盘剥、甚至勾结地方官员的所有铁证！
每一页纸，都沾着血，都足够砍掉王家几十颗脑袋！
那是他王洪准备带到棺材里的秘密！
洛珩……洛珩他怎么会知道？！
“废物！都是废物！”王洪猛地推开搀扶他的人，状若疯癫，对着那报信的家丁嘶吼，“人呢？！庄子上的护院呢？！账房先生呢？！都死了吗？！给我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把账本抢回来！烧了！全给我烧了！”
他猛地转身，对着厅里那些依附王家的官员和护卫，眼睛血红，像头择人而噬的困兽：“还愣着干什么？！抄家伙！跟我走！去西跨院！谁敢动我王家的账本，老子灭他满门！快！备马！全都跟我走！”
王洪也顾不上什么寿星公的形象了，一把扯掉碍事的寿星帽，踉跄着就往外冲。
几个心腹护卫和部分依附的武官也反应过来，慌忙跟上。
整个樵郡王府瞬间鸡飞狗跳，刚才还歌舞升平的寿宴现场，转眼间一片狼藉，只剩下满地杯盘狼藉和那颗孤零零瞪着眼的头颅。
城西，王家别院。
这地方外表看着就是个不起眼的老旧宅子，但内里戒备森严。
此刻，大门洞开，门板歪在一边，显然是被人强行破开的。
院子里，几十个穿着王家护院服饰的汉子，被更多手持刀枪、杀气腾腾的汉王府亲兵和穿着皂隶服色的清丈司差役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洛珩大马金刀地坐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