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
“芸娘今日就把身子给你……”
“以后,就当芸娘死了吧……”
昏昏沉沉中。
耳边传来少女的低声抽泣。
温软的身体贴了上来,幽香炽热。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川睁开眼睛。
眼前不是军区医院,而是个破旧的茅屋。
粗布被褥散发着一股霉味,斑驳的土墙上挂着蓑衣,墙角堆着杂物。
这是哪里?
还有……昨晚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孩……
没等他反应过来,大脑突然一阵轰鸣。
海量记忆在脑海中炸开。
“我这是穿越了?”
这是大乾王朝,一个在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此地名柳树村,是边境的一个小村落。
这具身体也叫林川,是个穷酸读书人。
他和邻家少女柳芸娘从小青梅竹马,还定了娃娃亲。
三年前,芸娘父亲去世,这婚事便拖了下来。
如今还有两个月便过了守孝期。
可地主张老爷突然带着府兵登门,拿了张借据。
说芸娘父亲去世前借了二十两银子没还。
利滚利,第一年四十,第二年八十。
现在要还一百四十两银子。
如果还不了,就等守孝期结束,拿芸娘来抵。
一百四十两!
这可是个天文数字!
要知道,村里人忙活一年,也赚不了几两银子。
村里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芸娘父亲老实巴交,怎么可能跟张地主借银子?
那张地主家二少爷重病多年,
也不知道张地主听了哪个江湖道士说的,
只有“八字相合”的处女,才能让他的病彻底康复。
张地主仗着府军参将张弘道是自家表侄,平日就作威作福,
竟然伪造借据,就为了抢芸娘给他病儿子“冲喜”。
可怜芸娘和她母亲相依为命,
遇到这种强盗行径,根本无力反抗,
只有整日在家里啼哭。
至于原身,他一个穷酸书生,
又没考取功名,张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回忆起原身的这段记忆,
林川这才确定,
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芸娘雪腻的腰肢,半掩的酥胸,俯在自己的胸膛。
她咬着唇呜咽,呼吸湿热。
肚兜系带松垮地垂落,只有低沉的娇喘……
那不是梦!
林川的目光,落在粗布被褥的一点暗红。
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原身与芸娘两情相悦,却敌不过这世道。
而两人出此下策,
也是想用“破了身子”这个理由,
做最后的抗争。
林川沉默不语,心中却如刀割一般。
虽然是灵魂穿越到这具身体,
可原主的心意和情感也融合在一起,
芸娘是个好姑娘,她做出这等举动,
将一生清白,都寄托给了原身。
两人把事情想的太单纯,
以为破瓜之身就可以不进张地主家门?
却丝毫没想到,张地主若发现她失贞,必定会恼羞成怒,
能做出怎样的残暴举动,谁也说不好!
那可是连活人沉塘都干得出来的主啊……
林川皱起眉头。
对于原身,他回忆起的只有懦弱和逃避,
整日只会暗自垂泪,
只会懊悔自己为何没有考取功名,
这厮平日最爱标榜“士为知己者死”,
如今芸娘身处绝境,
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还算什么男人?
“砰!”
林川心中有些忿懑,狠狠在床上砸了一拳。
“川儿,你醒了啊?”
一个满脸皱纹的妇人听到响声,推门进来。
“娘?”林川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这是原身的母亲林氏,两鬓斑白。
一双粗糙的手上布满老茧。
指甲缝里还沾着灶灰,显然刚做完活计。
她走近床边,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林川的额头。
“娘知道你心里怨恨……”
林氏声音突然哽咽,“可那张老爷有钱有势,咱们也斗不过啊……”
林川看着母亲布满老茧的双手和佝偻的身躯,胸口一阵发闷。
他太清楚,这不是任何人的错。
而是这个世道。
这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年代。
大乾王朝立国百年,如今却已到了日薄西山的地步。
北方草原的狼戎铁骑年年南下劫掠,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南方水患连年,流民四起,盗匪横行。
朝廷**,苛捐杂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来。
柳树村地处边境,更是首当其冲。
狼戎骑兵动不动就会越境过来抢钱抢粮。
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又有谁能跟张地主去争斗呢?
更何况,那背后是府兵六品参将……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年月,
这种伪造借据抢人妻女的伎俩,太常见了。
可老百姓都敢怒不敢言。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
在这个世道,拳头和银子才是硬道理。
特种兵的灵魂在血液里沸腾。
林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乱世出英雄。
既然老天让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就绝不会苟活于世。
“娘,我没事。”林川低声道。
林氏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块粗布帕子,抖开后是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馍。
她掰下一小块,塞进林川手里:“先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