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雪,无论是谁都不会贸然丢下必需品。所以追击者必然会分流,往两个地方寻找。除了裴京聿这种疯到毫无逻辑的男人,别人怎么可能抛下食物。一一可他这么疯,只是为了她的手不会在冰凉的空气中,被包带磨破。一一他其实好纯情。
姜嘉茉不是第一次,和他经历同生共死的刺激。她始终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危险的情人。
难以揣摩,热衷刀尖舔蜜的游戏。
这三个扛着枪的男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追杀他们呢。她咽了口唾沫,脊背发颤,想要问什么。
裴京聿瞧见她掌心跌落到雪地里的血滴。
他的眼神变得宛如野兽一样凶凛。
太鲜明了,比凌乱的脚印更具有诱导性。
一一再这样躲下去,两人迟早会被找到。
他一贯是个擅长正面迎敌,不死不休的凶徒。遑论躲藏。
就像契科夫所言,“无需用言语形容月色明亮,只需展示碎玻璃折射出来的凛冽寒光。”
男人把姜嘉茉放下,在断崖边的雪地上。
嶙峋的山石遮掩住她的身影。
裴京聿用冰凉的唇,贴了下她的额头:“呆在这里等我。”男人抓握着她的肩,怕极她会为他牺牲:“你要是敢出声,替我吸引那些人注意力。”
他身上冷寂的松柏香混着恋人的血。
又腥又烈,惊人地蛊惑。
裴京聿眼睛里黑雾沉沉。
由于担心她出来献身,他乖戾地恫吓道:“姜满,我活着一定把你操.流.产。”
姜嘉茉果然被吓得缩了下脖颈,惶然不安地往树后藏。她细声嗫嚅道:“我知道你为了我的安全…你总是吓我。”裴京聿还以为自己真把孱弱的人吓到,微有些兴味地翘起唇角。下一秒,姜嘉茉半跪着撑起来,义无反顾地含住了他裸.露的喉结。片刻后,她吸了下小巧鼻尖,微微呢喃道:“是谁说,我不会心疼小孩,他替我心疼?″
裴京聿眼底情绪飓风一样汹涌难平。
他破坏欲极强地盯着她的红唇,水光潋滟,诱惑意味十足。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吻下去。
男人笑着揉了下她的脸,有种两人心照不宣的宠溺。他站起身,转身离去。
两名持枪的人在遮掩物的右侧。
裴京聿宛如喋血的罗刹一样,用长刀的刀光反射他们手上的探照灯。他的骨骼爆发出杀戮的力道,趁着霰.弹长枪无法处理近距离的搏杀。“眶当一一”
男人刀尖蜻蜓点水地刮过地面,挪动翻转,砍落一个人手上的枪。玉振金声,雪中迸裂的声音,好似那柄被他抚弄着玩儿的桐木琴。裴京聿看清了孟玟暄家的义敷,鼻青脸肿又满是恨意的脸。不愧是日式家仆,愚忠孝主的劣等残余。
“啊一一″惨叫声灌满耳膜。
裴京聿丝毫不理会那人用日语求饶的恸哭。他听到这两人牙床发抖的撞击声,像石块击打溪涧。月色下,他玉石般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异端的美与暴烈。这么轻易的战斗,就像隔靴搔痒。
他根本没什么快感。
他抬手捅进去。
长刺刀从义敷的肩膀刺穿,径直穿透皮肤和血肉,然后扎破另一个人的脊背。
他们就像修学院离宫桥上,腐朽的木质鹿。时代更迭,迟早被历史长河湮没。
这些过时的义理,会被更具有权威的上位者,消遣到报废。“就算我落单,凭你们两个,也不是我的对手。”裴京聿胜券在握的笑了一声,狠绝地咬紧齿关:“我没要你们的命,自己回去找孟玟暄领罪。”
周围松香弥漫在月光海里。
裴京聿锋利的英隽,像是一窠危险的青蛇。片刻,裴京聿猛然意识到什么。
男人从地上捡起一把枪,不要命似地迈开长腿,绕过松木,蜿蜒朝着姜嘉茉跑去。
果然,姜嘉茉眼泪盈盈,颤抖不安地跪坐在断崖上。她的侧面不远处。
一个男人正用枪指着她的小腹:“裴二,放下枪。”那一瞬间,持枪的威胁者。
第一次满意地从这个毫无破绽的掌权者的眼瞳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裴京聿的眼瞳,闪过不安,痛苦,惊异。
威胁者满意地笑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孟玟暄的亲弟弟,有合法持枪证的上等国民,孟叙然。”
“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敌意,但是这位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容宴的,一个祸害,我……”
裴京聿根本没兴趣听他自我介绍。
他左手持长刀,随意擦进背后刀鞘里。
男人动作利落,堪称行云流水,使用右手单手“咔哒"枪上了膛。一一还没等孟叙然自我介绍结束。
隔着百米的距离。
裴京聿根本没使用任何瞄准器。
他就这样半眯眼,冲着孟叙然持枪的右手,抬手一枪。“砰一一”
孟叙然掌骨,鲜血淋漓。
裴京聿语气很淡地阐述道:“你无需在我面前彰显,你所谓的正确性。”他身上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味,又冲孟叙然的腿骨,补了一枪:“生老病死,从不会因为谁无辜,就不加诸在身上。”孟叙然尖利地叫嚣着,崩溃道:“那又如何,你居然罔顾人命法纪,开枪打我。”
裴京聿看着崩溃着发抖的孟叙然,扬唇笑了下。他不冷不热地质问道:“她肚子里的就不是人命了?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裴京聿对危险的警惕心,可谓是立竿见影。几乎是瞬间。
他就意识到后方不远处,姜嘉茉的身上还有红点。一一他能迅速射击,这帮凶徒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刚才那两个被他捅穿肩膀的人。
此刻,他们正站在松林后。
他们手上还有一把枪。
裴京聿恨自己的轻敌,居然懈怠至此,把武器留给对手。刚才一瞬间,他似乎满心只剩下她的安危,无心思虑任何。“砰砰一一”
就在子弹从枪眼出去的一瞬间。
他扑过去把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