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渴望俘虏她的欲望。沈容宴会心一笑。
他怀着难明的心思,招呼这边服务的人员:“你去引渡他们过来。”姜嘉茉她们的船渐渐行进。
沈容宴站在亭榭中,冲她们询问道:“别哭了,你们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上来避会雨吧,我们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姜嘉茉跟着姐姐,踩着木质横桥上了岸。
她们把船系在桅杆上,缴纳了误闯保护区的罚款。姐姐姜稚雨并不想和他们多打交道。
但细心的盛煦,发现了挂在船蓬里的湿漉画轴。他们送两人干毛巾擦拭身上的水:“船上那副画,是被雨淋湿了吗。”“你们就是因为这幅画,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姜稚雨嘴上说着:“……要你管!”
到底是小姑娘,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姜嘉茉注意到。
有一个人正在酸枝木长躺椅上睡觉。
他脸上盖着一件黑外套,挡住了大半掌脸,露出一截流畅优越的下颚。他冷白修长的手掌,指骨微红,懒怠地垂落下来,搁在外套上。这个人独自霸占了一方的椅子。
这么七八个人,没人去招惹他。
在清幽的雨幕蒙蒙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所有心思,都被那人完全吸引住了。姜稚雨简单自我介绍后。
她提起了爷爷和裴泓文的交情,以及这幅天价临摹富春山居图,被雨水浸润的事情。
提起裴泓文。
这里的五六个年轻男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长椅上睡觉的人。片刻后。
他们又把眼神调转回来。
沈容宴咳嗽一声:“你们饿不饿,这里有牛乳压制的芙蓉酥,入口即化,尝尝吧。”
姜嘉茉摇头拒绝了。
她黑发散下来,勾勒出清丽苍白的小脸,雨打梨花的风致。姜嘉茉眼睫湿漉漉的,瞳孔明光熠熠:“你们能帮我姐姐想想办法吗。”起初,谁都没表态。
姜嘉茉一想到没办法赔偿的天价画轴,想到姐姐离家出走的计划。她哀伤到了极点,忍不住压抑着抽噎。
泪水似珠琏一般,滑落下来。
沈容宴看不下去了,安慰道:“我姑姑,二十年前就在央美教书,宋元明清山水临摹。”
他吹嘘道:“她绘画技术出神入化。”
“我让她再画一幅,保证和沈周描摹得分毫不差。”姜稚雨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沈容宴点头道:“但我姑姑从不轻易挥毫临摹,我出面都请不动她。”“她画一幅画酬劳几十万,保证和真迹一模一样。”“……而且她也来了白鹭岛度假。”
姜嘉茉泪盈于睫:"……我们没有这么多钱的。”“就算把我卖掉,也拿不出来。”
就在这时,躺在长椅上睡觉的人,起身望了过来。他眼瞳漆黑,深不见底,掠过富春山居图,钉在姜嘉茉身上。裴京聿的视线侵略性很强。
外套散漫从他的身上滑下来,勾勒出流畅的肌理线条。就像一尊冷酷静止的雕塑,徐徐揭开幕布。裴京聿迎着她的目光,游刃有余地接话道:“这三瓜两枣小钱,就能把你卖掉来换?”
他薄唇微启,懒懒散散的强调:“学会自尊,才能把自己抬个好价。”姜嘉茉站的地方,理他很近。
她感受到那人滑落外套,掠过她的腿部皮肤。他身上的温度干燥灼热。
短暂的摩挲,就像给她了一点电打的刺激。他的目光和姜嘉茉对视。
那一瞬间,姜嘉茉怯怯红了脸,第一次感受到血液沸腾的感觉。君子明辉,白壁无暇,庭燎之光。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英隽的男孩子。
她多看他一眼,都觉得亵.渎他,有一种越矩的愉悦感。裴京聿随意从衣兜里翻找。
他低下头,脖颈后骨峰清晰的棘突,性感又利落。“安静点,别哭了,很吵。”
他递了一张银行卡给姜嘉茉,不着情绪道:“刚玩牌赢来的,拿着这钱,去找人临摹。”
姜嘉茉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
她心悸地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呼吸:“…你刚认识我。”“为什么要送我。”
裴京聿和她咫尺之遥。
他腕骨上淡青色的血管明晰流丽。
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裴京聿好整以暇地卷了卷身上的外套,讥诮道:“裴泓文是我家老爷子。”“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他失望而已。”
他矜傲地撑起身,淡漠地使唤她:“这幅浸润的图,就当我买回来了,我会找人修复。”
“你现在去船上拿给我。”
身后的沈容宴在给姐姐姜稚雨,介绍他姑姑高超的临摹技术。姜嘉茉去船蓬里拿画。
她觉得刚才吃的芙蓉酥,变得很苦涩。
她捂住眼睛靠在船篷上,忍不住颤抖着肩膀,无声落泪了。一一“学会自尊,才能让自己卖个好价。”好难过。
这句话横贯在她心尖,被她一见钟情的对象讲出来。“所以在他心里,我是这样一文不值吗。”水面上雾茫茫。
蓬船船头忽然遽烈地晃动起来,像是有人闯入船上。勾得人心旌摇荡。
姜嘉茉视线模糊来不及视物,茫然地眨着眼睫不知所措。来人恶作剧得逞似的愉悦,哼笑了一声,道:“怎么还哭成这样?”姜嘉茉的睫毛上的眼泪。
忽然被一个人的手指擦拭。
她生涩地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裴京聿跟在她身后走进来了。裴京聿语气混得不行,指骨上被她泅出了一点小小的濡湿:“不是解决了么。″
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沈容宴的吹嘘声。
裴京聿混不吝地接过画轴,嗓音呷着坏,道:“瞧你沈哥,这么费劲心力帮你。”
姜嘉茉的泪晕中。
眼前的人被微光渡上看一层浅金色绒边。
就好像她这滴泪是开辟鸿蒙,情债初偿的绛珠草露水。这个人长得是真绝色。
这几尺见方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