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芬!看看她!听听她!这才是你的雨桐!”
我的吼声裹挟着通灵瞳的穿透力,如同烧红的钢钎,狠狠凿进那执念化身核心处、属于周淑芬本相的惶恐意识!
掌心血泪荷包爆发的明黄光焰,化作一道炽热的桥梁,强行连接、共鸣着柳如烟百年前绣花泣血的悲怆守护与此刻病床上周雨桐残存的、真实的痛苦呼唤!
这股融合了两代母亲至纯至痛、跨越时空的同源力量,化作一柄无形却最锋利的刻刀,狠狠刺向周淑芬意识深处那片被绝望强行冰封的、最黑暗的核心记忆!
“呃啊——!!!”
执念化身的核心处,那张属于周淑芬的、短暂浮现的枯槁面孔,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鱼,猛地爆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整个光质怪物剧烈地痉挛、蜷缩、塌陷!
无数张痛苦尖叫的面孔在光焰中湮灭!
那死死环抱病床的光臂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猛地松脱!
缠绕在雨桐身上的暖黄光丝疯狂扭动、抽搐,亮度急剧黯淡!
贪婪的吮吸感戛然而止!
病床上,周雨桐那加速虚化的身影边缘,透明化的趋势猛地一滞!
包裹她意识核心的灰黄雾气被这巨大的冲击撕裂开一道缝隙!
那微弱摇曳的光点,在爆发了真实的恐惧与呼唤后,虽然更加黯淡,搏动中却透出一丝……卸下万钧重担后的、近乎虚脱的微光。
有效!真实的雨桐,被强行压制的恐惧和呼唤,终于撼动了周淑芬冰封的心防!
但,还不够!
执念化身的核心处,那张属于周淑芬的面孔在光焰灼烧和真实冲击下痛苦扭曲,巨大的茫然、无措和被唤醒的本能恐惧如同潮水般冲刷着她。
属于柳如烟的怨念部分则在疯狂反扑,试图重新冻结那刚刚裂开的缝隙!
“归真!”青鸾冰冷急促的声音如同最后的警钟在意识核心敲响,“心门已现裂痕!趁其茫然无措,引其直面!
信标为引,记忆为钥!入其心!破其妄!”
引其直面!入其心!
目标清晰得如同黑暗中燃烧的灯塔!
执念化身核心处,那张属于周淑芬的、痛苦扭曲的面孔!
我将全身的意念,连同通灵瞳最后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掌心的深蓝荷包!
荷包滚烫得几乎要融化掌心皮肤,那朵歪扭的小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的明黄光柱!
光柱不再仅仅是冲击或呼唤,而是化作一道无比凝练、带着强烈牵引力的……桥梁!
一端牢牢锁定我,另一端,如同精准的标枪,狠狠刺向执念化身核心处那张属于周淑芬的面孔!
“周淑芬!抓住它!”我的吼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是雨桐回家的路!”
就在光柱桥梁刺中那张痛苦面孔的刹那!
“嗡——!!!”
整个溯影幻境的核心病房空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荡!
冰冷的金属墙壁、天花板、地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粘稠、扭曲的空间涟漪!
刺眼的白光和无边的黑暗疯狂交织、撕扯!
病床、仪器、缠绕的光丝……所有的景象都开始扭曲、拉伸、变形!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顺着那道光柱桥梁猛地传来!
身体瞬间失去了重量!
如同被卷入无形的巨大漩涡!
眼前的光影疯狂地旋转、破碎、重组!
不再是病房的景象,而是无数高速飞掠、色彩斑斓、又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
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尖啸、玻璃碎裂的脆响、医院消毒水的刺鼻、心电监护仪绝望的长音……无数属于车祸、医院、绝望的感官碎片混合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情感——恐惧、剧痛、悲伤、麻木——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冲击着意识!
这是……被强行撕开的、通往周淑芬核心记忆深渊的通道!是通往她冰封心门的路径!
“秦无涯!稳住外面!我要进去了!”在意识彻底被记忆洪流淹没前,我将最后的意念吼向幻境之外!
“他妈的……知道了!”秦无涯带着粗重喘息和压抑痛楚的回应,如同隔着厚重的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别死里头!”
紧接着,意识深处传来青鸾最后一道清晰、却明显带着透支虚弱感的指令:“心门之内,乃其执念所化之绝境!信标为引,通灵为刃!寻其根,破其障!吾与无涯,当竭尽所能,护汝归路……然,时间无多!”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强大的吸力达到了顶峰!
“轰——!”
意识如同被投入无底深渊,彻底被混乱狂暴的记忆洪流吞没!
身体的感觉完全消失,只剩下灵魂在无数尖锐的痛苦碎片中翻滚、穿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下坠感骤然停止。
脚下一片湿冷粘稠的触感。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刺鼻的汽油味、浓重的血腥铁锈味、橡胶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还有……雨水打在尘土上的土腥气。
通灵瞳的灼痛感微弱地跳动着,视野艰难地从一片混沌中聚焦。
雨。
冰冷的雨丝,带着深秋的寒意,密密麻麻地打在脸上,钻进衣领。
天空是铅灰色的,压得很低,沉甸甸地坠着饱含水汽的乌云。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徒劳地左右摇摆,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咔哒、咔哒”声,刮开的扇形视野里,是模糊不清的、被雨水冲刷的扭曲街景。
我坐在……一辆老式轿车的副驾驶座上?不,不是我的身体!是某种意识的附着?感知的投射?
目光艰难地转动。
驾驶座上,是一个脸色苍白、嘴唇紧抿、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