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一把抄起地上的断弦琵琶,另一只手已经抓向瘫在藤椅里的周奶奶。
动作虽快,却带着一丝力竭的踉跄。
我强忍通灵瞳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一步抢到角落病床前,伸手就要去扶刚刚恢复微弱意识、眼神还一片茫然的周雨桐。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雨桐冰凉手臂的瞬间——
“嗡……”
后院那口如同沸腾魔眼的古井水面,那狂暴翻腾的景象骤然一变!
疯狂炸裂的污浊黑水、拱起的巨大水包、挣扎嘶嚎的扭曲影像、还有那只布满血丝的非人巨眼……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瞬间抹去!
水面猛地平静下来!
平滑如镜!
水面之上,映出的不再是屋内景象,也不是沸腾的地狱。
而是一幅……异常宁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温馨画面:
依旧是那间陈设简单却整洁的老屋。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并非周淑芬,而是另一个陌生的老妇,穿着干净朴素的布衣,坐在一张老旧的藤编摇椅上。
她布满皱纹的双手,温柔地捧着一个……空白的梨花木画框。
画框内,空无一物,只有一片如同上好墨玉打磨出的深幽。
老妇人微微前倾,对着那片空无的深幽,嘴唇开合,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爱意和满足,正温柔地、低声地“讲述”着什么。
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棂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画面无声,却充满了岁月静好的安宁。
这突如其来的、与方才地狱景象形成极致反差的温馨画面,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秦无涯抓着周奶奶的手顿在半空,细长的凤眼眯起,死死盯着水面映出的陌生老妇和空白画框,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这……?”
青鸾那略显黯淡的青芒在我身侧微微流转,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和困惑:“古井映照……模式已变。此非凶器预警……而是……”
她的话语微顿,无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水面的映照,锁定了那空白画框。
“……画框事件之因果……已然扰动。”青鸾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宿命的寒意,“更复杂之网……正在交织。”
水面上的温馨画面如同定格的胶片,无声地诉说着新的故事,新的执念,新的……深渊入口。
我收回伸向雨桐的手,目光沉沉地望向那口归于平静、却暗流汹涌的古井。
掌心,那枚深蓝的荷包安静地躺着,那朵歪扭的小花残留的暖意,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风雨欲来的寒意。
空境沉溺已破,新的因果之网,已悄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