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视小妹，这个林小妹也不是个好东西，二个月前偷了她家妞的毽子，她死活不认。反说那上面的铜钱是她娘给的压岁钱。屁，林家穷得叮当响，连裤子都要穿不起了，哪里有钱给孩子做压岁钱？这回林大虎跑走了，可不得同林小妹算帐。
“我没偷人家的鸡。”
林小妹终于仰了脸，她太瘦了，小脸巴掌大，脖子细得仿佛一拧就断。
未散去的妇人小孩就哄笑起来。之前长贵婶把隔壁张婶的鸡同自家的鸡一起关了起来，张婶发现少了一只鸡，就指天骂地，并在长贵婶家的鸡窝里找到了。此事闹得整条巷子的人都知道。此时，小妹拿这个堵她，长贵婶瞬间炸毛。
“你放屁！”
长贵婶涨红着脸，伸手指着林小妹：“撕了你这张胡咧咧的x嘴，张寡妇呢？我倒要问问她，怎么教的女儿……”
边上的人津津有味看着，只遗憾张寡妇这会怎么不在？不然看长贵婶和张寡妇两个女人掐架，那才真的过瘾。
哄笑声中，长贵婶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隔壁院子里看戏的司昭。
她瞬间找到了发泄口：“看什么？你也敢来嘲笑老娘，呸，你又是什么东西??”
司昭见她突然就把矛头对上了自己，且虎虎冲了过来。她忙转身往屋内跑去，快速拍上了门。长贵婶彪悍，是要冲过来打她吗？
她可看见过许多乡下妇人，一言不合就上手掐架的。
长贵婶挥着双手，嗷嗷叫着，直接顺着巷道跑走了，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众人哄笑，长贵婶都走了，也没有什么可看了，都散了。
司空道从外头回来，见门拴上了，大力拍门。
司昭打开，一眼看见一个姑娘，披着朱红团花披风，拎着一包点心，站在那里，一脸恬静地笑，身后又钻出一个小姑娘，见了司昭就抬高了下巴，很是倨傲的样子。
司空道奇怪地：“大白日的，拴门干嘛？”
司昭：“外头太吵。”
然后招呼身后两姊妹往屋子里坐。
司空道从外头回来，见门拴上了，拍门。
司昭跑去橱柜里翻找糖，前段日子司空道买了甜嘴的饴糖还剩下不少。
她抱着糖罐子，出去，先抓了一把递给那个跟来的小姑娘，对方却直接撇开手，不要。
司空道介绍：“这是你阿昭妹妹，阿昭，这是你慧姐姐。”
司慧脱了外头的披风，里面是一身石榴红的素面绸衬袄，笑眯眯地看着她。
司昭就乖巧地叫了一声姐姐。
“这是棋儿，是我妹妹。棋儿，叫阿昭姐姐。”
司慧也把一旁的棋儿给推过来。
“我不！”
棋儿却扭着身子，不肯叫，她瞪着司昭，两鬓垂落发带上坠着的珠子因为神情激动而剧烈摇晃。
“她才不是我姐姐。我就你一个姐姐。”
她尖声。
司慧尴尬，哄她：“棋儿，她是我妹妹，自然就是你姐姐。听话，快叫姐姐”。
棋儿却振振有词：“她姓司，我们姓冯，才不是一家人。”
司慧尴尬：“棋儿。”
司空道气急败坏地：“你改了姓？”他瞪着司慧，一脸不敢置信。
司昭也是一惊，向司慧，不，冯慧看去，却见她两颊绯红，低了头，知道是不假了。
司空道激动地拉了女儿的手，说要去找李秋月算账，怎么敢改了女儿的姓？
“爹。”
冯慧不肯走，求他：“我今日是偷偷来的，娘不让我来。”
司空道依旧要拉她回去问个清楚。
“爹，我是您的女儿，不管跟谁姓。”
冯慧哀求。
司空道哪里肯听。
“爹。一个姓而已，我不是也跟了您的姓嘛？”
司昭眼见下不了台，忙插了一句。
司空道就一愣，看了司昭一眼，又看看满眼哀求的冯慧，慢慢松了手，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呼呼喘气，任冯慧叫他，不理。
冯慧尴尬，和冯棋轻声说话。
“爹。”
司昭摇晃了一下别扭的司空道，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话。
司空道终于看向冯慧，见她小心翼翼地向自己看过来，心下一叹。
“怎么没有茶？”
他干着嗓子。
司昭忙去灶屋烧水，让他父女俩自己说话。
一时水开了，她在橱柜里翻泡茶的糖桂花，正找着，忽听得外头一阵凄惨的叫声。
她跑出去，见窗户下的小乖被棋儿按在地上，正揪住了它翅膀上的一根翎毛使劲拔。
“你干嘛？”
司昭一把搡开棋儿，捧起小乖，心疼地发现它翅膀上的毛被拔得浮了起来。
“一只破鹦鹉，有什么稀奇的？”
冯棋撇嘴，不服气。
司昭木了脸：“你再拔，我就揍你。”
她目露凶光，盯着棋儿。
棋儿噎住，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司昭把小乖捧起来，把它放进了笼子。先前司空道给它买了一个鸟笼子，挂了起来。小乖却不肯待在笼子里，司昭就把它系在树下，让它像鸡那样走。现在，还是把它放回到笼子里去安生。
“它叫什么名字？”
见司昭挂了鸟笼要走，小棋厚着脸皮凑过来。
“小乖。”
她平声。
小棋对着小乖喊：“小乖，小乖。”
小乖就咕噜噜地炸开了浑身的毛，憋出一句：“吉祥如意，太太走好。”
惹的棋儿哈哈笑，司昭也抿嘴。
棋儿有了新玩伴，乐此不疲地蹲在笼子底下，逗小乖说话，两人一来一往，牛头不对马嘴地瞎聊了起来。
司昭提着罐子，去堂屋。
屋内，冯慧正担忧地问司空道的手如何？司空道说无碍，他的身子好，鸡皮狗骨，很快就好。司空道骗女儿说自己不小心从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