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呼吸一起溢出:“好。”
她视线追着裴思,看着他走到门前,抬手拉开门的瞬间,灿金的阳光决堤般涌了进来,为他镀上一层流动的光边。
一秒。
两秒。
站在门口的男人忽然转身:“要不要吃东西?”他问,没等她回应又补充道,“你从醒来到现在,应该什么都没吃。”
“咕噜噜——”
一声突兀的异响突然炸开。阮白渺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条件反射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等她意识到什么而抬头时,裴思唇角的笑意已经完全压不住了。
更甚者,那抹弧度还从他唇角逃逸,一路攀上眼尾,在弯起的皱褶里藏进星点的光亮。
他转身走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阮白渺坐在原地,在一片赧然的静默中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声,比一声清晰。
*
他们足足吃了五个罐头。
严格来说,阮白渺只解决了一个半,因为她嘴里还嚼着第二罐的边缘肉块时,裴思已经风卷残云般扫空了三个。他吃相不粗鲁,就是速度惊人,看得阮白渺有点愣、还有点撑。
于是她手中剩下的半罐,也顺理成章地进了男人的肚子。
就这,阮白渺还饱得直打嗝。
反观裴思,跟没事人一样,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便又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相机充好没有。”他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停顿,“你……”
阮白渺听出来了。
她困惑地抬头,对上裴思垂落的视线。四目相对下,男人喉结微微滚动,然后:“等下去换身衣服?”
“……”
阮白渺揉着肚子的动作慢慢停住:“啊?”
“持续运作的电子设备……会散发出微弱但恒定的热量,比体温略高。”裴思说着,声音逐渐找回往日沉稳的节奏,咬字也像经过校准般清晰,“我用改造过的相机扫描你的身体,理论上是可以捕捉到这种温差。但设备太旧,加上条件有限,所以需要尽可能的排除环境干扰因素。
“只是本来……”
他说着,目光突然游移到墙角,语气又融入了点不自然,“是考虑用车载收音机给你做电磁扫描。”他再次与阮白渺对视时,神色也露出了些许无奈,“但魏群他们随时可能折返,太过明显的改造痕迹,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
阮白渺安静地听完:“好。”
她手心压在大理石台面上,借力站起时,衣服擦过后背的沙发皮革,摩挲出细碎的声响。“那我……”
她站定,睫毛忽地颤了两下,像是不知道怎么问,嘴唇分开又抿紧,最后吐出一句磕磕绊绊的,“衣、衣帽间在哪?”
裴思:“三楼,右手边第二个房门。”
“我换完……下来?”
短暂的沉默。
裴思说:“十分钟。”他看着她,嘴唇再度抿成一条直线,“在房间等我。”
衣帽间里。
阮白渺慢慢在衣服间穿行,指尖高抬着在悬挂的衣架上游走。丝绸与棉麻接连擦过她的指腹,却始终没有打断她脑海中肆意生长的画面。
裴思毫无疑问的强壮。
抬手时隆起的肩胛轮廓,弓起身体时凌厉又干脆的后腰弧度,还有那隐约浮现的脊椎沟壑。这具身体的每一处线条,都无不在宣告他天生就是猎食者,能轻而易举地将对手钉在身下,扼住咽喉。
她也记得被这具身体笼罩时的温度。
滚烫得像熔炉,宽度也刚好将她吞没。她毫不怀疑,如果真的能被他完全纳入怀中,那混合着硝烟与血气的雄性气息就会化作一张炙热的网,一寸寸将她锁起来,保护起来。
要想伤害她,就必须先撕开这张用体温编织的网。
阮白渺指尖突然陷进某件真丝布料,凉滑的触感瞬间缠绕上来,却没有降低划过她脑海中的温度,反而让她呼吸乱了一瞬,唇角也不受控制地绷紧。
如果要织就这样的网……
她得先让他的心跳为她失控。
裴思这人太理智,也太克制,只有浅薄的好感和泛泛的保护欲是不够的,毕竟后者并不需要她太过用力就能得到。
得激发他的占有欲、破坏欲,以及……献祭欲。
就像谢怀周对她那样。
她垂下眸,手腕翻转间带起真丝布料的涟漪,像在搅乱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