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一众修士的惊呼。
沈崇明转过身,便是看到了让人惊愕的一幕。
只见那原本还端坐在石凳上的老者,此时身躯正一点点的破碎,化作点点星芒被面前的棋盘石桌吸走。待老者的身躯彻底消散之后,那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则慢慢浮起,自动落回两侧的棋盒中。
看到这一幕,陈悠然美眸瞪大。
“那人死了!?”
沈崇明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估摸着那老者应该是没有通过考验,直接被抹杀了。
那围在棋盘附近的几名修士惊呼之后,一名中年儒衫男子面色挣扎几许,眸中忽地闪过一丝决然,往前踏出几步,来到石凳跟前恭敬拱手:“晚辈齐晏非,斗胆与前辈对弈一局。”
其声音落下,那金色的光罩便慢慢消散。
随之,中年儒衫男子犹豫了一番,还是选了执黑一方的石凳坐下。
待其坐定之后,金色的光罩便又慢慢升起,将其笼罩在内。
沈崇明微微摇头,看了一眼之前获得《云篆玉枢引雷小术》的山峰,道了一句“我们走吧”,便继续前行。
黑水潭庄园。
后院中的沈元正躺在躺椅上,手捧一本古书细细研读,其身旁的胡玉芬两鬓斑白,正静静的坐在凉亭内,悠闲的绣着东西。
往常的时候,那躺椅都是放在远离院中凉亭的地方。
但最近这段日子,沈元已经将躺椅搬到了凉亭内。
躺椅旁边,大黑狗百无聊赖的趴在地上,一双黝黑的眸子微眯,似是有些困倦。
“你最近咋了?”
“也不去黑水阁修炼了?”
胡玉芬将手中的绣花针在发丝之间摩擦了几下,柔声开口。
躺椅上的沈元微微瞥了他一眼,随之又翻了一页书道:“怎么,碍你眼了?”
但见胡玉芬不说话,他便是撑着躺椅的扶手,缓缓坐正身体,望着她笑道。
“往常吧,我去修炼,你总抱怨。”
“一天天的只顾修炼,孩子和家里的事也不管不问。”
“现在不修炼了,又说这话……”
“你这老太婆啊,就是事儿多。”
闻得此言,胡玉芬当即抬头瞪过来道:“歙!?说谁事儿多?”
“你自己说说,这几十年来,大多数的时间你是不是都窝在那黑水阁中修炼?”
“这段时间突然老在我眼前晃悠,还不让说了?”
沈元咧嘴一笑。
“说,使劲儿说……只要你喜欢,想咋说咋说。”
迎着他的眸光,胡玉芬神情一怔,随之便是将手中的绣品和针放在箩筐中,拉着凳子来到他跟前坐下。“他爹,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望着妻子两鬓花白的头发,感受着她身上的生机和气血已经有了明显的衰退。
沈元心中有些难受,但还是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心事?”
“儿孙都能独当一面,这家中大小的事情也用不到我操心了。”
“修炼自是要劳逸结合,修了几十年的仙,还不能歇歇了?”
胡玉芬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之笑道:“歇,想怎么歇就怎么歇。”
相濡以沫大半辈子了,她又岂能看不出沈元心中所想。
只是她自己现在已经特别满足了。
嫁入沈家几十年,前半辈子虽多有坎坷,也吃了不少苦。
但如今好日子也过了,儿孙满堂,连重孙都见到了,若说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看到老三沈文安与卫秋灵能有个一男半女的。
微微叹了口气,胡玉芬望着远处的天空柔声道:“你呀,也不用整日陪着我,该修炼要修……”“时可……”
沈元的轻笑打断了她的话。
“你这老婆子,几十年来,我每次劝你修炼,你都嗤之以鼻,阳奉阴违。”
“如今倒是好,反过来劝我了。”
“往日还时常念叨,人老了,莫要给儿孙添麻烦,自己倒是不知道儿孙现在都在担心你?”胡玉芬转过头道:“担心我什么?”
“我身体好着呢,长命百岁不是问题。”
沈元闻言,探身向前,拉起她的手掌正色道:“长命百岁对世俗凡人而言当可知足。”
“然…….”
“我也是世俗凡人啊。”胡玉芬轻轻握住他的手掌淡笑道:“他爹,你当是知道,我根本就没有修仙长生的念头。”
“往日之所以吃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也都是你和孩子们逼的太紧。”
沈元幽幽叹了一口气,望着她的眸子说:“那你可有想过,若是你不在了,我余下的日子该怎么办?”练气境的寿元普遍能够达到两百年,若是能突破胎息,铸就了仙胎,寿元便是还能再翻一倍。他如今仅有七十多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你还有老大,崇明他们陪着呢,担心啥?”胡玉芬笑着安慰道。
沈元听后不乐意了。
“那老大有自己的儿孙要陪,崇明也是如此,到时候谁会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
“你想想,到那时我就这么一个人,守着一条狗,在这院里一躺一天,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多凄凉?”
胡玉芬闻言笑了。
她将板凳往沈元旁边挪了挪,就这般静静的依靠在他的身上。
躺椅的另一侧,大黑狗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便是闭上了嘴巴,静静的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小院门口。
沈文煜匆匆走来,刚进院门,便是看到了凉亭中的一幕。
望着爹娘静静相依的画面,沈文煜连忙顿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便慢慢的退了回去,不敢发出丁点响动。
静河坊市。
天符宗那名紫衣女子静静的站在沈家铺子跟前,望着铺子中面容姣好,气质华贵的沈文萍,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贵客需要点什么?”
“我们家铺子中的符篆全都出自天符宗仙师之手,品质绝对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