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叔何必如此?”
刘询微微一笑,道:“我之初衷就是为了天下百姓能够多产点粮食,少饿肚子,家里也有点盈余,不至于发生意外后只能等死。”
“要是不给他们点好处,他们能费心费力做事?就算朕强硬安排下去,就能保证他们尽心尽力?”“不见得吧!”
“他们敢!”张贺怒道。
“呵呵,有什么敢不敢的,说难听点,朕的圣旨也就在长安周边管点用,出了关中,他们还不是想干嘛干嘛?”
“阳奉阴违的事情还少了?”
刘询指尖划过粟米穗,道:“这些朕要来何用?给他们就是了,为名也罢,为利也好,只要推广开来,最后受益的还是百姓。”
“至于那点名声,朕不在乎!”
张贺欣慰地看向年轻的天子,这天下就活该陛下来做,至少陛下眼中看得见天下百姓苦楚,也懂得百姓所求。
陛下继位以来虽然所作不多,但哪件不是惠及百姓?
“你们干什么的?”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一老者,老远就朝他们大喝道。
刘询朝身后胡安摇了摇头,当看到来人后顿时就笑了。
“许爷爷,几日不见这么快就把病已忘了?”
跑过来刚要呵斥的许老头一愣,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这才朝前看去,这一看可了不得,顿时愣在原地。“爹,就是他们,老远就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肯定是想偷咱们里的增产秘诀,决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或许是刘询这一年来实在变化太大,相比之前虽然面容没变,但身上的贵气和气势却不可同日而语,简直判若两人。
连这小子一时间也没认出来。
啪!
许老头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抽了自家小子儿一巴掌,完了就激动地朝刘询要跪下。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您老这是折煞病已啊!”
刘询俩忙扶住他,只见许老头哆嗦这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慢慢说,你老别急啊!”
刘询无奈,只能尝试安抚,直到片刻后,许老头这才哆哆嗦嗦道:“你是病已孩儿?”
说完就抽了自己一巴掌,脸色煞白道:“陛下恕罪,小老儿. . .”
刘询默默地拉下他的手,紧紧握住,温声道:“许爷爷,不管我现在是什么,在病已心里,你们都是病已的亲人。”
“这次我回来就是想看看大家!”
许老头感受着温热的手,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脸上更是激动地流下眼泪。
“好好好,回来看看好啊,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说完就用拐杖抽了自家儿子一棍,怒道:“这是病已孩儿,连你也不认识了?”
“好了,您老要是这样我可就走了?”病已无奈道。
“那可不行!”说起要走,许老头顿时就不依了。
“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怎么也得吃顿饭才能走,不然老头非得被乡亲们唾沫星子淹死不可!”这会老头不哆嗦了,想起天子回家,连顿饭都没吃就走,他顿时打个哆嗦。
“好,今日病已什么都听您的,成不成?”
老头闻言大喜,转头就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家里准备吃食?”
“没看我病已孩儿回家了吗?”
刘询也不管少年满脸委屈,只是笑着看着,任由老头安排。
“许爷爷,今日是我偷偷出来的,等下叫来一些长辈即可,不要大张旗鼓的了,免得麻烦!”许老头一听顿时不满道:“这还不用病已你操心,老头这点脑子还是有的,你只管吃就行。”“不过先说好了,要是没吃好了,你就别想走了!”
“好好好,都依您还不成吗?”
“今日您说啥就是啥,让我撵鸡就绝不遛狗,让我往东就绝不往西!”
许老头这次喜笑颜开道:“那可说定了,等下你可别耍赖!”
“那不成!”刘询哭笑不得。
很快,在众人拥簇下来到许老头家。
这是一座典型的当下时代风格的民宅,采用木柱托架檩的结构,一堂二内布局,门开在正门右侧。屋顶为悬山式,两面有坡度,围墙底部为青石奠基,上层为青砖砌就,只是看着却是有些年头了。来到厅堂,老头说什么都要自己坐上上首,无奈,谁让自己方才答应今日对方说什么是什么呢?很快,来了三五人,刘询都认识,都是从中老人。
“今日是陛下微服私访,尔等可别给病已孩儿找不自在,谁要是惹的病已孩儿不快,老夫可不认你们这些兄弟。”
看着或激动,或惶恐,或高兴的众人,许老头端起架子,一口一个病已孩儿,听的刘询一脸尴尬。但还不能说什么,且让老头高兴就行。
随后刘询陪着几位老人说话,当问到去年收成时,只见其中一人有些不满道:“也不知是谁把咱们里增产的方法传了出去,现在不说整个杜县,就是周边县里也都用上了咱们的法子。”
“这不是偷盗吗?官府也不管管?”
刘询闻言无奈,就要开口时,就听许老头呵斥道:“你个老家伙胡咧咧什么?”
“这法子是病已孩儿想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对天下和咱们穷苦百姓都有好处的事情,难道只许咱们用?”
“没这样的道理!”
“咱们里能提前用上,那是有病已孩儿在,不然你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说完还看了刘询一眼,生怕他生气。
刘询哭笑不得,这是演给谁看呢?
“大家听我说!”
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刘询笑道:“诸位长辈都是明白人,也都知道大家的心思,但病已不能啊!”
“天下百姓贫苦者何止咱们里?这天下少说也有数百万之数,要是人人都像咱们一样好东西都藏着掖着,那怎么能行?”
“大家想想,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了新的农具?大家用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