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川没挨过八十杖就晕倒了,裴锦云在旁边半点着急的意味都没有,看得得胜心压了块大石。
他让行刑禁军下手轻些,赶快打完赶快放人,禁军听见裴锦云的那番话,他们也清楚这长椅上的人命比他们贵,他们便用腕使着力,看似声响力大,实际上还无他们刚才打的一半力度。
裴锦云端详着陆遥川昏迷却不安的脸,心道这只是入京,陛下给他的第一个下马威,未来还长着,这第一步就是要世子改改他的性子,得要世子知道京中人的险恶。
看来她为之计任重道远啊。
禁军和得胜视陆遥川为收命的一尊大佛,两三下就将剩余的五十棍打完,别看五十棍多,禁军打着已经很控制位置,尽量不用尖刺挨着陆遥川半点。
得胜抹去额中生的冷汗:“世子晕倒,宫门下钥,陛下又未说将世子安置在哪儿……这可怎么办是好呐!”
得胜说给裴锦云听的,他作为殿内总管,怎会不知将人怎么安置,说白他就是不想被陛下迁怒,让裴锦云将人带走罢了。
裴锦云将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她命太监把世子带回慈宁宫偏殿,她道:“宫内无外臣所居宫殿,让世子去皇子住的殿宇又于理不合,正巧姑母思念世子得紧,就让我将世子带回慈宁宫吧。”
得胜笑的欢喜极了,当即打发几个禁军去帮忙,太监解下绳索,把世子放在了棉被上,连同把人抬了回去。
人带走了,裴锦云就无再留下的道理,霜月执着的油纸伞足够容纳两个人,她依旧偏了大半为裴锦云挡雨,自己的半块肩膀则被雨淋湿。
人影消失在雨夜中,得胜装出的恭敬感激的模样瞬间殆尽,一双狭长的眼里透着阴狠,朝着裴锦云走去的方向做了声呸。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禁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他们无官无职,惹不起陛下身边的红人,得胜想着这个时候顺宁侯应该还在御书房里,他两腿似抹了油,向御书房跑去,当着陛下和顺宁侯的面做出了被奸人阻拦的样。
“奴才无能,未完成陛下所托……”
天空星辰闪烁,月亮高挂。
裴锦云让人唤来御医,又嘱咐霜月一旦宫门开启,就去辽国公府安排人布好宴席,再命人去桂宁坊宴请各官家小姐,时辰紧,就从她的私库里出钱直接包醉江月的宴席,只不过将菜送到国公府,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
于是霜月守着宫门开的时间,就匆匆去了国公府,裴锦云则是回殿让宫女为她梳妆打扮,一夜未憩,她眼下生出了黑眼圈,宫女为她加厚了点脂粉,才将黑眼圈盖下去。
天刚亮,辽国公府后花园就布好席桌,仆役为花瓶里插上时令的鲜花,霜月见后花园都布置的差不多了,便去前门迎宾客。
迁柳院里,辽国公夫人柳氏用剪刀剪下绿栽多余的枝丫,国公府二小姐裴锦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乐意了:“她又不回府里住,凭什么在府里办宴席,外面那么多地方不够她用吗。”
柳氏不反对的瞥了她一眼,朱红色的唇轻启:“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我都要你记得她是你的姐姐,你应尊她,而不是说出这般失大家风范的话。”
同时,柳氏心里也想着,裴锦云着急的让人回府置办宴席究竟是出了何事,裴锦云宴请官家小姐,她作为堂堂国公夫人出面不太合适。
想让锦玉去打探,但锦玉又太鲁莽,怕会中那贱蹄子的计,她只好让人去宴请的其中一家府上,与她关系挺好的一家夫人那里去打听打听。
裴锦玉知道她的母亲厌裴锦云的更甚,当时姑母带走裴锦云,母亲可是被气的几日头昏脑涨,连带着府里其他小姐那几日都不好过。
她不为在意的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母亲。”
外边喧哗着,裴锦玉在屋里也坐不住,时时刻刻的望着外面,心思昭然若揭。
“女儿无事了,女儿就告退了?”裴锦玉试探的问着柳夫人。
柳夫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让她出去,不过嘱咐了一句不要心浮气躁,多留个心眼。
裴锦玉得到柳夫人的允可,兴致很高的跳了起来,但接着就挨到柳夫人的责骂,她咳了一声,冲着柳夫人端庄的行礼:“女儿告退!”
她跑到后花园发现官家小姐一个都还没到,就又去了后门,裴锦云好久都没回过府里一次,她这个做妹妹的可得好好欢迎下。
醉江月的管事让人连着运了五辆车,才装下饭菜,此刻在辽国公府的后门拥堵着,在后门早就等候的仆役连端着装入盒的饭菜进厨房放置,又端出空盒还由醉江月,这样几个来回,才搬了一个马车。
“慢着。”女声至,裴锦玉见自己没来晚,喝住忙活的下人。
身边的丫鬟打开食盒,裴锦玉闻了闻盒中味道,糕点的蜜香扑鼻,她拈起一块品尝,丫鬟从仆役手里拿过那盘糕点,仆役话到嘴边说不出。
得罪大小姐无所谓,二小姐可是得罪不得的,毕竟大小姐不在府里,府里由夫人管着,二小姐是夫人所生,他们要是得罪二小姐,就是第二日被打死也没人给他们申冤。
醉江月管事看不下去,哪里有人尝吃食,还要耽误别人进度的事,他道:“这位小姐,裴大小姐命人来我醉江月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才让我醉江月先做国公府的单,店里都还等着开张呢,小姐要是喜欢,等下人都端完了,小姐再尝也不迟啊。”
这话提醒了裴锦玉,她看不惯裴锦玉,要是在外面做手脚的话,怕会惹人非议,等下人都把吃的端进厨房,那不就是她想做什么做什么?
裴锦玉把吃剩下的糕点让仆役端进去,待在旁边看着,还嫌仆役动作慢,便让自己贴身丫鬟也去搭个下手,
谁叫裴锦云占了第一贵女的位置,明明第一贵女是她裴锦玉,她和裴锦云都是姑母的侄女,姑母却只偏心裴锦云,若非如此,裴锦云怎么可能有第一之称,而且她的外祖父可是礼部尚书!
那裴锦云不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