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堂。
殿宇高阔,光线自琉璃瓦的缝隙间洒落,投下一道道粗大的光柱,无数尘埃在其中翻滚浮沉。
空气中,灵草的清香、妖兽皮毛的腥膻、法器上未干的血气数种截然不同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这方独属于修仙界的气息。
江月瑶一袭素白长裙,径直走向大殿深处那张巨大柜台。
走过之处,人群下意识为她让开一条通路。
柜台后,一名须发皆白的执事长老正阖眼假寐。
“咚。”
江月瑶将那枚赤红色的传音符轻轻放在了冰冷的石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
执事长老那双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他随意瞥了一眼,随即抬起头,目光在江月瑶身上停留了足足三息。
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三人任务,前往万兽山脉,捕捉三十头灵兽幼崽填充灵兽谷。”
长老的声音沙哑而平淡,听不出半分波澜。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朝着大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方向指了指。
“你的同伴,在那边。”
江月瑶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
角落的阴影里,静立着两名男修。
他们的气息远比周围的弟子要沉稳雄浑,如深渊,如山岳,显然在筑基期浸淫已久。
一人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容粗犷,筋肉虬结的双臂抱在胸前,眼神中透着一股山林野兽般的桀骜不驯。
另一人身形修长,面容堪称俊朗,只是那双斜飞入鬓的眉眼间,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当江月瑶清冷的身影走近时,角落里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他们早就察觉到她身上的灵力波动并不强横,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
魁梧男子瓮声瓮气地开口,带着一丝不耐。
“方痕,筑基后期。”
那俊朗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苍永瑞,筑基后期。”
江月瑶神色淡然,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两人投来的、近乎冒犯的审视目光。
“江月瑶,筑基初期。”
话音刚落,方痕那对浓密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而苍永瑞则是微微一怔,将这个名字在口中默念了一遍,眼神中的轻慢非但没少,反而多了一丝玩味。
“江月瑶原来是你。”
他想起了宗门里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流言,再看看眼前这个修为确实只有筑基初期的女子。
传闻,果然不可尽信。
方痕是个直肠子,当即就忍不住了,转头冲着柜台后的执事长老抱怨起来。
“长老,您不是在说笑吧?”
“我们要去的那可是万兽山脉。”
“要在万兽山脉,捕捉三十头灵兽幼崽,其中不乏二级后期的存在。”
“它们的周边的守护兽很可能是三四级大妖!”
“我们两个筑基后期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现在塞一个筑基初期的师妹进来这和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身旁的苍永瑞没有附和,却也缓缓摇了摇头,显然是同样的看法。
他无法理解宗门的这个决定。
他锐利的目光重新打量着江月瑶那张过于平静的脸,心中疑窦丛生。
近来宗门内关于这位江师妹的传闻实在太过夸张,甚至说她手段通天,连结丹期的云山都栽在了她手里。
可笑。
修为的差距,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一个筑基初期,在危机四伏的山脉中,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甚至只会是累赘。
宗门为何会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安排?
他看向执事长老,语气虽然恭敬,但问题却十分尖锐。
“长老,捕捉灵兽幼崽,靠的是实打实的修为与耐力,筑基初期的灵力储备,恐怕连半程都撑不下来。”
“宗门如此安排,我们自当遵从,只是,若因一人拖累了任务进度,这个责任,又该由谁来承担?”
江月瑶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清冷的眼神微微一闪,心中已然明镜一般。
执事长老面对质疑,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这是宗门高层的决定,你们若有疑问可以去找宗主理论。”
一句话瞬间浇灭了方痕与苍永瑞的所有不满。
找宗主理论?
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
两人阴沉着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无奈与憋屈。
就在这时,江月瑶平静地走到两人面前,清冷的目光扫过两人。
“十日后,山门前集合。”
说完她便不再看两人一眼,只留下一个素白的背影。
厚重的石门缓缓关闭。
洞府内,宁笑笑正跪坐在蒲团上,两只小手捧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清灵果,小心翼翼地递到陆沉的嘴边。
陆沉则懒洋洋地伸长了脖子,慢条斯理地啃食着,一副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的模样。
江月瑶的目光从这一人一龟身上扫过,那冰封的眼眸最深处,悄然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的全的暖意。
这片小小的洞天,才是她的归处。
“主上。”
她轻声开口,声音却瞬间转冷。
“这次的任务有问题,不出意外,应该是云梦璃的手笔。”
正在享受投喂的陆沉动作微微一顿,那双黑豆小眼闪过一丝精光。
“哦?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想借宗门任务的名义,在外面设伏杀你?”
“嗯。”
江月瑶微微颔首,清冷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惧色。
“除了这个可能,我想不到他们为何会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让我离开宗门。”
一丝属于前世女帝的杀伐之气在她清丽的唇角绽开。
“他们想杀我,那就要做好被我反杀的准备。”
“主上,为了应对这次的‘惊喜’,我需闭关十日,彻底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