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伞,便把自己的伞先给了他。他还没走几步,李贵嫔亲自赶来送伞,只不过对象不是他。赵明斐正盼望着借还伞的机会与母亲说说话,结果却看见李贵嫔头也不回地接走亲弟弟,母子俩手牵手,亲密无间的背影随着厚厚的雨幕逐渐朦胧,直到消失。
无论是李贵嫔还是亲弟弟,没有一个人想到赵明斐没有伞。那天他淋雨离开,左思迅速找来另一把伞替他撑着,却被赵明斐撕个粉碎,他就那么倔强地一步一步走回东宫,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还染了一场重病。从那以后,赵明斐再也没有用过伞,若是遇到雨天,要么冒雨而行,要么等雨停了再走。
右想怕江念棠惹怒赵明斐受到教训,心里七上八下,祈祷他在御书房别离开。
天不遂人愿,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仅雨势重新大了起来,还正巧撞上赵明斐身后跟着一干人在雨中穿行。江念棠也看到了他,夺过右想手里的伞,提起裙摆朝他跑去。路旁的泥点溅雪白裙摆上,染出一朵又一朵泥花。因为跑得急,她不小心踩到了鹅卵石上的青苔,眼见要摔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被赵明斐捞起胳膊。
他力气很大,她整个人被直接拽到他的怀里。剧烈奔跑让江念棠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冰冷的雨水落在她的唇上,也无法浇灭她的怒火,她推开赵明斐严肃道:“陛下,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要赶着淋雨去做。”
浅竹色的便服已经染成深绿,披在身后的头发也湿透了,雨水顺着发尾汇聚成一股水线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江念棠举起手中的伞替面前的男人遮风挡雨,由于他身形高大,她不得不踮起脚。
赵明斐听着江念棠责备又亲昵的语气,一时愣在原地,露出些许茫然。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里抓了把发灰的油纸伞,因为雨太大,细碎鬓发沾上雨水,紧密贴在脸上。
平日里温和的眸子染上愤怒,连眼眶都气红了,呼出的气也夹杂着火一样的温度。
赵明斐感觉自己被铠甲包裹的心忽地有一处被融化,长久坚持的某个东西轰然倒塌。
他站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念棠反应过来她的语气过于生硬,连忙找补:“我、我的意思是,陛下可以等雨小了再走,亦或者是等人送伞。生病会很难受,明天还要大婚……赵明斐垂眸盯着江念棠被水打湿的睫毛,悬在上面的水珠缓缓划过她嫩白的脸颊,最后落在淡粉色的樱唇上。
被雨水浸润过的唇瓣丰盈,双唇一张一合分外诱人。赵明斐喉咙上下滚动着,突然觉得自己饿极了,迫切想要吃点什么填满空虚的腹。
江念棠正磕磕绊绊解释自己无礼的行为,忽地眼前一黑,手中的伞瞬息易主,紧接着冰凉的柔软之物覆上她的唇。
她余光瞥见一群头压低的宫人,羞窘地想躲开,双手刚抵住赵明斐坚硬的胸膛往外推,就被他另一只手抓住双腕往下压。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方便他将这个吻继续深入到底。赵明斐动作凶狠,吻却很温柔。
这个吻与在榻上相比,结束的很快,却因两人被禁锢在伞中的一方小天地,让江念棠有种过了很久的错觉。
伞柄再一次回到她手中,她身体蓦地腾空而起。赵明斐打横抱起她,低哑着嗓子道:"抓紧,我带你回去。”手里这把伞实在是太小了,为了不让赵明斐淋到雨,江念棠不得不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左思与右想一样,自打江念棠执伞出现,心心就一直吊在嗓子眼,连看一眼赵明斐脸的勇气都没有。
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伞是禁忌。
东宫明面上的所见之处无任何伞的踪影,就算是雨天,也没有人敢在赵明斐面前明目张胆的打伞。
于是当他看见江念棠不仅替赵明斐撑伞,还以一种教训人的口吻埋怨他。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明日大婚该取消了。然而不可置信的一幕确实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左思看着右想,右想望着左思,两人都在彼此眼里看到震惊。东宫一直备着热水,两人进到寝殿后分开沐浴,江念棠出来的时候赵明斐已经换好舒适的宽袖衣衫。
他头发披散着坐在床榻边,神情闲散,手里拿着重新绣制的寝衣。赵明斐没有抬头,目光一直在寝衣上:“有绣娘在,你何必亲自动手,小心伤眼。”
江念棠缓步走到他旁边,赵明斐正用手抚摸寝衣上的火纹,修长漂亮的食指中节边有一块薄薄的茧,是惯使长剑留下的痕迹。她顺势坐到他身边,柔声告诉他关于火纹的传说。赵明斐指尖微顿,抬头轻笑道:“这么想嫁给我啊。”江念棠握住他的薄茧,羞怯地嗯了声。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珍珠缎面寝衣,柔软光滑的布料服帖地包裹住她全身,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赵明斐垂眸遮住渐沉的眸光,反手从她的指缝穿过,牢牢扣住,心里暂时放下对画中人的芥蒂。
“明天穿给你看。”
赵明斐侧头寻到方才浅尝辄止的唇瓣,重新咬了上去。江念棠不乐意,嘟囔道:“大婚前一夜,新郎新娘不能见……更不要说做如此孟浪之举。
赵明斐才不在乎这些规矩,但还是耐心哄骗她。“那是旧俗,新约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