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第二日午时才会回来,彼时,公子为了不被人察觉便让小人留在书院打掩护,小人还记得荔山书院的巍山长对学生极为严苛,因公子多次触犯书院院规,常被罚抄书,公子自然不服,还与山长起了冲突,之后被赶下了山。”
沈卿尘心中疑惑更甚,她生在长安,长在长安,荔山书院建立之时,沈家也还未出事,为何她却从未听过?况且,山长还是魏甑魏公,若知魏公来了长安,父亲定然是要带着她与哥哥拜访的,可她却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她转头看顾西辞,见他表情亦是茫然,显然也不知晓荔山书院。
说起来,顾西辞与魏公的渊源更深,毕竟魏公是他的开蒙先生,后因变故魏公离开了长安。
她正欲开口询问,却听院中传来咯吱踩雪声,不久后敲门声随之响起:“顾大人在吗?”
是聂祺。
顾西辞起身开门,聂松却慌张的如见了猫的老鼠般东张西望,试图找地方躲藏,但屋内一览无余,并无可藏身之处。
开了门,聂祺满脸堆笑站在门外,拱手见礼后说道:“顾大人,我有些要事要与顾大人说,可否入屋内?”
顾西辞侧身让他进门,见聂松跪在地上,边上还站着沈卿尘与其婢女,他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却也只敢狠狠瞪他一眼,再面对顾西辞时依旧笑容满面。
沈卿尘忽然感慨人之多变,此时的聂侍郎与那日痛失爱子,求她寻找儿子的老人判若两人。
“顾大人,我方才回到禅房,忽然记起一事,在铎儿失踪那日早晨,他曾寻过我,那日他特别高兴,说与朋友约好要去打猎,待他猎回一头熊来便收心好好读书习武,再不闯祸,我欣喜于他的忽然开窍,便同意了,只是没想到他会一去不回,当时他说会去些日子,以至于他失踪的前几日我并未放在心上,想来他的死该是意外,今日总算是寻回他的尸首,老朽恳请顾大人让我将铎儿的尸体带回安葬,此事便就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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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住处,憋了一肚子话的长夏终于忍不住询问:“姑娘,你说那聂侍郎究竟是何意思?先是求姑娘替他寻找失踪十年的儿子,而后又十分笃定说聂铎是被人所害,前后不过半个时辰,他竟是又改口说聂铎的死亡是意外,这……未免太奇怪。”
“的确奇怪,他回房到来顾西辞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沈卿尘越发不解。
她原想着这件案子发生于十年前,遗留的线索极少,查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也未曾真的上心,何况,聂铎为人又非善人,无论他是何种死因,都是罪有应得,不查也罢。
可眼下,这件案子却是越发复杂,牵扯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竟是与魏公也有关联,如此,她便不能不管。
“姑娘,我还有一事不明。”长夏继续问道,“方才在那停尸房里,我听顾西辞问话时好似并不知晓那长安四凶,可刚才在询问聂松时,又好似什么都知道,实在奇怪。”
沈卿尘轻笑一声:“他身为质子,身份尴尬,自是要注意长安城内人的一举一动,当年他虽年纪尚小,但心智却比同龄人高出许多,许多事知道也是装作不知,方才他最开始的不知自然是装给聂侍郎看的,至于后面又表现的无所不知则是为了攻心,击垮聂松心理防线,让他知晓,纵使聂松什么都不说,他也什么都知道,大理寺查出来和他自己说出来便是两码事了,那聂松瞧着是个蠢笨的,但心里明镜似的。”
长夏目瞪口呆,半响后才呆愣愣的说:“长安明争暗斗,波云诡谲,若是我陷入纷争中,那必然是活不了几日的。”
说完,她又转而一笑,拥着沈卿尘道:“不过姑娘你也不差,顾大人心思这般深沉,不还是被你一一看穿。”
沈卿尘不由叹息:“我倒是想着能如孩童时期般心思纯明,什么都不知。”
长夏安慰道:“姑娘是背负太多,无从选择,若是可以选择,谁不想简单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沈卿尘抬手轻捏她脸颊:“你倒是开悟的快。”
长夏嘟着嘴巴假意躲闪,亦是抬手去捏沈卿尘脸颊,打闹间,她忽然“呀”的一声,沈卿尘不明所以的问她怎么了。
长夏极为懊恼道:“怎么眨眼间就申时了,说好今日要再服用一日药的,现下倒好了,药没熬,午饭也没用。”
“不防事,我倒也不饿,况且我也未再咳嗽不是,药那么苦,我也喝不下,便不喝了吧。”
“那怎么行,若是病情加重该怎么办?虽说于我而言,你的身体更为重要,但我也想知道这聂铎之死究竟有何隐情,竟是让聂侍郎前后态度反差如此之大。所以你要好好吃药,才能彻底查清这个案子。”
沈卿尘点点头,这时门外响起六子的呼喊声,长夏开了门便见他提着个食盒站在外面,笑着说:“我见两位姑娘一直在查案,都未曾有时间用饭,便自作主张让厨房的师父们备下了,一直放在锅里热着,此时吃正好。”
“没想到你瞧着大老粗了些,心思竟这般细。”长夏接过食盒,随即又问,“外头可有什么动静?”
“有。”六子兴奋的搓着双手,“聂侍郎不知为何突然吵着要带那聂铎的尸体下山,说要尽快赶回去办他三子聂弘的下葬事宜,顺带连聂铎的葬礼也一道办了,没成想这时候又来了位高官,说要看看另外那具尸骨是不是他失踪多年的儿子,几番争执之下寺庙倒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哦,对了,也不知今年是不是小相国寺要重燃十年前的盛况,来参加下个月成道会的香客亦是络绎不绝。”
长夏了然的点点头:“做的好,你要时时观察外面情况,及时来报。”
待六子走后,长夏进屋将饭菜在檀木桌案上摆好,边说道:“姑娘,我怎么觉着这里十分不太平呢。”
“你的感觉没错,只是不知这不太平源自何处。”
饭毕已是申时过半,长夏还嚷着要煎药,沈卿尘却想去前头看看,她须得知道发生了何事,才能更好的应对之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