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保安皱眉,上下打量她的衣着,除了一头蓝发,没穿校服,长相确实像高中生。
他刚来不久,不敢轻易做定夺,而且组长曾在员工培训中特意强调过,有关安全的问题特别是拿不准的情况,一定要张嘴问。
纪书瑭亲眼看着那保安拿着宝贝对讲机把情况复述一遍。
她抬起眉眼,听到耳机里的人说等他过来,只“嗯”了一声,而后掐掉电话,侧身对着面部识别系统扫了一下。
“验证成功——高三七班,纪书瑭同学,请进。”
保安复述的动静越来越小,整个人最后僵在原地,对讲机那头的声音掺杂着电流,问他怎么不继续说。
保安吞了吞口水:“她好像没骗人……还、还是高三生……”
纪书瑭摘下耳机,一股脑塞进口袋,有点不耐烦:“我可以进了?”
“同学你稍等一下,我们组长说他现在就来,现在需要你填一下入校信息。”保安扪心自问,光看年纪自己比纪书瑭还大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上她的眼睛,背后总感觉凉凉的。
纪书瑭扫了两眼,还是乖乖拿起笔走了流程。
周围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密集。
一辆黑色宝马从远处驶来,关韵从车上下来,她今天穿了一身职业西装,精致的妆容衬得她干练又有气质,临了又补了补妆,确定没出什么错后才往附中那边走。
岑家暴发户一举搬迁到南城的事在附中传得很开,加上岑瑾瑶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路临期曾还来学校门口接过她,一些有眼力见的人自然知道岑家上面是路家。
岑瑾瑶高中三年的家长会都是关韵出席,女儿成绩好,自家老公的公司也蒸蒸日上,更重要的是,路临期对岑家也是极好的,在学校,别人见她都要喊一句“岑太太”。
可现在,周围人所有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都聚集在一个地方,关韵从人群穿过,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纪书瑭填完信息还没被放进学校,被这保安缠得头疼,正想着干脆拎着包和保温杯冲进去算了——
“纪书瑭,你怎么在这儿?”关韵声音尖锐刺耳,上次从路家回来,纪书瑭这个名字就成了家里争吵的导火索。
特别是那次吵架,关韵即使没去客厅,但还是看见了在楼下跟岑屿说话的纪书瑭,明明还是个小丫头片子,说起话来总带针尖,仿佛全世界欠她一样。
她站在二楼楼梯口的角落,听着纪书瑭对岑屿的冷嘲热讽,大概是知道纪书瑭听见了自己骂她的那些话,一向趾高气昂看不起纪书瑭的关韵都没敢吱声。
更准确些,是她骂岑芷的那几句。
纪书瑭刚来他们家那阵子,话少也安静,关韵的不喜欢向来摆在明面,明里暗里的阴阳也不计其数。
有一次岑屿不在家,纪书瑭因为弄坏了岑瑾瑶的芭比娃娃,关韵二话不说就质问她,为什么不让着妹妹,最后嘴没收住,连带着岑芷一起骂:“你妈平时就这么教你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关韵其实已经记不清纪书瑭是什么表情了,只是一个人被骂还能笑成那样,她当时就觉得纪书瑭脑子有病,被骂要笑,被排挤也笑,后面哭着哭着还笑。
一周后,关韵因为没留意自己养的白猫,它挣脱绳子跑到大街上捡毛球,被车撞得面目全非。
后来关韵准备将它埋葬,白猫却突然消失了。
直到某天晚上,她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客厅时,她隐隐约约感觉角落里有蓝光,蓝光的后面还有一个影子。
那是纪书瑭的脸。
她的那只猫被浸泡在杯子里,摆了一个特别可爱的姿势,面目却狰狞,瞳孔放大,直勾勾地盯着她。
关韵被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此刻,关韵盯着她这张脸,内心里是有些怕的,可在这么多人跟前,她不可能被纪书瑭下了面子。
“你舅舅费心费力帮你找老师给你评估学习成绩,不回家不说,还放了那个老师的鸽子,现在回附中丢人现眼?赶紧跟我回去!”关韵握住她的手腕就把人往人群外面拉,还极其不好意思地跟周围的家长说了一声抱歉。
如果让纪书瑭当着他们的面说自己要去上清大,把别人大牙笑点不说,她脸上的面子也挂不住。
毕竟三年前纪书瑭失踪这件事,在南城附中传得沸沸扬扬,最后还是校长出面说纪书瑭舅舅帮她办理了休学,风波才算平息。
要是可以,她真不想承认自己是纪书瑭的舅妈。
可她刚走两步,身后像有千斤重,任她怎么使劲也拉不动人。
纪书瑭一把甩开她的手,关韵整个身子前倾,一不留神向前冲去,狼狈得很。
保安生怕这个风口会出什么事,连忙在对讲机里催组长快一点。
等关韵尴尬笑着收拾好自己,一边跟别人解释家里小辈不懂事,让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又一边将眼前的碎发拨开,咬牙切齿道:“你耍什么性子?”
纪书瑭拍了拍自己被关韵摸过的手腕,眼里嫌弃意味十足,周围还有做和事佬的家长,都在劝纪书瑭懂点事,乖一点。
偏偏这眉眼漂亮到过分的女孩冷笑反问:“您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