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的地位自不必多说。
富了好几代的老钱,航运起家,旗下子公司众多,光在京市就有好几处地产投资,其中包括CBD写字楼,高端住宅,奢侈品商场。
再说沈长海。
他也只敢在背地贬贬他出身寒微,如果见了面,也得恭恭敬敬地唤一声沈叔叔。
当年的沈长海确实落魄,没钱更背景,比不上他爸这种大院子弟,但这几年,沈长海的辰熙影业早已跻身成为业内数一数二的龙头,家里的英和娱乐反而愈见颓势。
他竟然把他的女儿给得罪了!
刘思呈在叔叔的示意下,主动过来赔罪,近乎谄媚地说:“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嘴上还没个把门的。”
——“您别跟我计较,我正式就刚才的举动和言行,跟您道歉。”
顾意浓瞥向刘思呈,不悦道:“您可别叫我姐,比我大那么多岁,都把我给叫老了。”
刘思呈:“……”
顾意浓忽然觉得有些渴。
还是喝了口原奕迟给她倒的茶。
觉察出他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心脏蓦然缩紧,弥漫起一股介乎于紧张和不安的感受。
男人的气场向来强。
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稍微靠近他些,都能感受到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那样低调寡言地端坐着,平和安静地做着调停者,却会让人联想到一头在领地逡巡的雄狮。
“小顾啊。”刘启功这时开了口,劝道,“今晚我做东,原总也在,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原谅我这个不成气候的侄子吧。”
刘思呈前倨后恭的态度,挺可笑的。
这十年间,她爸爸的辰熙影业做起来了,英和娱乐虽没以往那风光,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家仍有一些合作的项目,虽达不到战略级别,但未来有几部电影是要共同分账的。
生意场上讲究以和为贵。
她也不好跟刘家的关系闹得太僵。
她爸爸沈长海也总叮嘱,让她戒骄戒躁,还说能屈能伸才是成大事者的格局。
那今晚,她就格局一回。
顾意浓还算恭敬地说道:“刘叔叔你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给。”
又压下眼底的厌恶,看向一脸怂态的刘思呈,淡淡地说:“但有些事,刘总,我得跟您讲清楚了。”
“您说。”刘思呈的脸仍挂着谄媚的笑意。
顾意浓再次举起茶杯,笑意明艳又动人,琥珀色的瞳孔却浸着明利的锋芒,又道:“您跟别的女明星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您别动辰熙的女明星,更别折腾我的朋友。”
朋友是谁,自不用说。
刚才被他扣下的那个叫李湉的小编剧。
至于辰熙影业的女明星么,力捧的那几个都是事业咖,不是要做大花预备役,就是要拿影后视后的,辰熙给的资源也足够硬,没空跟他玩。
有几个三四线的小糊咖倒是有些小心思,但他还瞧不上眼。
“顾小姐您放心。”刘思呈说道,“这种事不用都不用您说,我保证做到。”
顾意浓抬手,示意侍者倒茶,又说:“再有,我爸的出身是不高,比不过令尊和刘叔叔根红苗正,但他从不避讳提起以往的经历,也不觉得那是什么丢脸的事。”
“我觉得,做人还是要尊重长辈的,有些话,实在是太不堪入耳,就是跟人吹水,也不要再在私下讲了。”
“嗯,我今晚是喝酒喝糊涂了,我还是很尊重沈叔叔的,真的。”
话说到这儿。
刘启功用眼锋扫了眼侄子。
已经猜出,他一定在不知晓顾意浓身份的情况下,说了沈长海什么。
同时又对顾意浓多了些欣赏。
他跟辰熙影业的沈长海不熟,但知道他有个女儿,本以为会是那种娇娇滴滴的小姑娘,没想到,坐在他们三个有权有势的男人面前,顾意浓也丝毫都不露怯,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风范。
既然是独生女。
那么沈长海应该会把她当成继承人培养。
顾意浓仍然举着茶杯,又勾起唇角:“那今晚,我和刘总就算不打不相识,日后在娱乐圈里,我们还是会经常见面的。”
“我呢,以茶代酒,再敬刘叔叔一杯。”
等撂下茶杯,顾意浓直视着刘家叔侄二人,落落大方地说:“今晚这件事,就此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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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原奕迟走出会所的时候。
顾意浓的心底憋了口气,起因是,在她和刘家叔侄讲那些场面话时,隐约听见,男人鼻音很轻地笑了声。
绝对没听错。
原奕迟就是笑了。
是因为觉得她像个孩子,在跟大人玩过家酒,觉得有意思吗?
顾意浓的心情愈发不爽。
觉得原弈迟是在看她的笑话。
这狗男人有什么资格笑话她?
国内就是这种大环境,甭管引入了多么先进的管理体系,还是有酒桌文化的,毕竟现在的天下,还是老登们说的算,她爸爸那代人就是这么做起来的。
走出会所大门。
漫天的大雪仍在飞扬,已经看不见陈叔和她爸给她新提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耳边落下一道沉淡的声音:“我跟陈叔说了,会将你平安送到家。”
顾意浓抬头,看向昏昧灯光下男人俊美异常的侧颜,问道:“陈叔那么好说话吗,就这么放心,让你送我回家?”
男人穿着大廓形的黑色大衣,于雪夜中的修挺身影透出沉穆的邪贵感,步履不紧不慢地引她走向不远处的那辆迈巴赫,即使顾意浓穿着6cm的高跟鞋,依旧和他有着较大的身高差距。
以至于他的声音听上去,是从斜上方压覆下来的:“你哥哥托我照顾你,他当然信任我。”
顾意浓:“……”
其实她挺好奇的。
如果顾砚卿知道,原奕迟已经将他的好妹妹照顾到床上去了,到底会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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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