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弈迟便在伦敦生活了多年,所以在早上,他习惯喝佛手柑气味的伯爵茶,淡奶,不加糖。
顾意浓的面前摆着她喜欢的莓果松饼,淋满了甜蜜又浓稠的枫糖。
可她却没什么心情享用。
满脑子都在想,该怎样提出要和原奕迟就此了断的事。
很快,原奕迟仪态优雅地吃完了三明治,用餐巾擦完嘴后,他抬起头,看见顾意浓的食物没怎么动,便询问道:“早餐不合胃口吗?”
“你吃好了吗?”顾意浓撂下刀叉。
原奕迟眼皮轻掀,端详她看:“是要说刚才没说成的事吗?”
心脏在这瞬间悬了起来。
顾意浓还是鼓起勇气,将刚才组织好的语言同他复述了遍。
大抵就是,这半年间,她和原奕迟之间还是很愉快的,不过她觉得这种关系没有什么意义,希望获得他的理解。
——“这段时间,我们还挺愉快的,不过就到这里吧,不要再继续了。”
说完。
空气明显冷凝了片刻。
“这不是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原奕迟的表情没怎么变,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淡淡地掠过她的手腕,语气还算耐心地询问道:“是因为昨晚的事吗?”
顾意浓愣住:“什么?”
“最后那次,我没完全顾及你的意愿,我道歉,并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顾意浓:“......”
见女人没说话。
原奕迟的眼神不易察觉地变得沉黯。
但在对待她时,他向来保留着无尽的耐心,男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再次询问道:“还是你觉得,我有别的行为让你感到不适了?”
“跟这些事都没关系。”她终于开口,“我就是不想再跟你继续下去了。”
“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希望和他步入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所以——”
“喜欢的人?”原弈迟将她的话打断,颌骨的硬朗线条绷得很紧,凝视着她美丽的眼眸,沉声问道,“是谁?”
顾意浓无奈叹气:“反正你不认识,我和他的事,也同你不相干。”
她强撑着镇静。
说出这句话时,心跳却在剧烈加快,弄得太阳穴都有些疼,就快要超出所能承受的负荷。
在原弈迟的身上,她通常只会体会到两种情感,这两种情感按照心理学的说法,是人类最原始的两种情感,一个名之为欲望,另一个则名之为恐惧。
男人低敛眼眸,沉默了半晌,窗外的光影打在他考究的沉黑色西装上,衬得他的轮廓俊美又硬朗,他忽而自嘲般地笑了,说道:“这样啊。”
顾意浓打量着他的神情。
听见他用还算平静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我会祝福你们的。”
“我们就此了断,好聚好散。”
“往后如果在什么场合见面,我也会礼貌地跟你打个招呼,不会装作不认识你,毕竟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普通朋友。”
顾意浓有些出乎意料。
这件事的发展,比她预想的要顺利得多。
正当她以为男人会就此罢休时,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她的心脏重重一跳——
“顾意浓。”他的嗓音异常沉厚,“你是不是想听我说出这些话?”
顾意浓从椅处站起来。
她抿起红唇,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同他对峙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弈迟略微坐正身体,举手投足间,既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又莫名有种黑老大才有的阴枭感。
顾意浓时常不解,这是他身上最矛盾的地方,分明他是个从小都接受最顶尖的精英贵族教育的人,可总有那种坏到没边的混蛋劲儿。
男人的眸底幽黑,隐隐透着薄怒,嗤笑着问道:“把我当成了用完就扔的玩具么?”
——“八小时前还在求着被我*,现在却要跟我断?”
“我和你不是男女朋友!”
顾意浓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愤怒是她唯一的武器。
她近乎恼火,对他说道:“就算我跟你是男女朋友,就算我们处于婚姻关系中,如果我不想跟你继续下去,我也可以选择分手或者离婚,况且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
“是么?”他的语调有些懒,甚至透着漫不经心,已然恢复了平日稳定的情绪。
男人的身影修挺,轮廓强硬又冷漠,慢条斯理地说道:“第一次的时候,我就很明确地问过你,有没有想清楚后果。”
“你说自己想好了。”
“从那一刻开始,你就该做好心理准备。”
“顾小姐。”男人双手交叠,表情冷漠又强势地注视着女人因愤怒而愈发明艳的脸蛋,嗓音沉淡地说,“是你先招惹的我。”
——“我们之间的事,你说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