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浓的态度透出罕见的乖巧。
顾俪卿又说:“对了,昨天的事,你不用放心上。”
“昨天在甬府吃完午餐,原奕迟已经同意向我出售1%的天舸股票,自愿让持股比例降到4%以下。”
“真的吗?”顾意浓略微松了口气,自昨天开始心脏就有的压迫感也淡了些,“还是姐姐你雷厉风行,搞定原奕迟,比搞定那些小股东要高效多了。”
顾俪卿毫不矫饰:“那当然,从小到大,我的能力就得比你那个矫情的傻哥哥出众好几倍。”
“只有这样,集团里的那些老东西才能多敬重我几分。”
顾意浓:“……”
撂下电话后,李阿姨端来一杯现磨的咖啡,她在怀孕前一天至少要喝两杯咖啡,现在为了孩子,是一定要戒掉咖啡因了。
尽管原奕迟对她的威慑暂时止息。
顾意浓的心底仍觉惴惴不安。
她伸手,覆在还很平坦的小腹处,虽然现在还体会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但那个小小的芽,会一天比一天地大起来。
而且胎儿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是个未知,她的发小童倩在婚后没多久就怀孕了,当时她兴高采烈地帮她庆祝,还要给那个未出世的小宝宝当干妈,未成想,当她陪童倩去医院孕检的时候,却被医生告知,她的孩子竟然胎停了。
想到这里,顾意浓皱起眉。
不管怎么样,既然她已经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那么她一定会让她平安出世的。
但依她现在的情况,想把它悄无声息地生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原弈迟那头自不必说。
顾老爷子对她未婚先孕的态度更加难以预测,所以顾家的人,也要暂时隐瞒。
虽说现在的法律更倾向于保护未婚母亲的抚养权,但原奕迟的掌控欲那么强,如果让他知道她怀了她的孩子,那就完蛋了。
华臻集团法务团队的律师有五百多名,比两个大律所的人员组织还要庞大,真要打起官司来,她不一定能赢。
不过高回报率。
总是伴随着高风险性。
原奕迟这个狗男人虽然阴险了些。
但无论是外貌身高,身体素质,还是智商,都无可挑剔。
他的基因实在是优越。
如果能成功去父留子,她是一点儿都不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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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意浓在孕初的不适都与不注重保暖有关,在去医院前,她特地找出许久都未穿过的长款羽绒服,还有一双厚底的雪地靴,甚至罕见地穿了加绒的秋裤,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在上海接送她的车是辆宾利。
顾意浓要求在里面装个新的音响,再重新换套座椅的皮具,好能将陈叔支开几天。
她走出公馆,刚要叫网约车。
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引擎轰鸣,伴随着轮胎碾过地面的厮磨声响,惹人心底发怵。
因着公馆附近安保森严,这处的路段鲜少会有外车通行,所以衬得那些声音格外清晰,甚至在凛冬中透出股淡淡的压迫感。
顾意浓表情错愕,抬起眼睫。
三辆漆黑的奢贵轿车已经停在了路旁,宛若盘踞卧伏的巨兽,中间是辆典雅的库里南,方形的格栅像是帕特农神庙的立柱,独特的轮毂泛出银色的光弧,前后则是两辆款式相同的S级迈巴赫。
已经猜出是谁的排场。
那人昨天还在跟姐姐商议出售天舸股票的事,显然没回京市,仍在上海的华臻分部考察。
顾意浓径直转身。
往公馆所在区域的外围走。
没走几步,就被身后传来的低醇嗓音唤住:“顾意浓。”
她皱了下眉,装没听见。
怕胎相不稳,也不敢走得太快。
“喀哒”一声。
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响。
男人考究的皮鞋也落在地面,紧接着,就是一道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且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因为太过紧张,喉咙都有些发痛。
人的后脑勺是有视阈神经的。
顾意浓能觉出男人带着穿透力的目光正一瞬不离地盯着她的背影。
她指尖发抖,甚至开始怀疑。
自己偷偷借他蝌蚪的事是不是已经败露了?
没过几秒,原奕迟就追上来。
男人的手背贲出的青筋彰显着强悍的力量感,从侧边攥起她的手腕,宽厚的掌心包覆住她细腻的皮肤,和往常一样,仍然比她的体温烫热。
每次被他碰触,都仿佛要被他强势的气息灼伤,她皱起眉,将他的大手甩开。
见女人巴掌大的小脸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整个人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罕见地透出几分乖纯。
原弈迟轻微蹙眉,还算耐心地问:“顾意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哪里看出我不舒服了?”她强撑着冷静,嘴硬地反驳道。
原奕迟淡淡垂眸,瞥向她的发顶。
显然是刚参加完正式的会议,外套穿着绅贵考究的沉黑色大衣,低调的暗门襟,里面是很正式的三件套式西装,戗驳领的,衬得整个人的轮廓冷峻且修挺。
男人气场沉穆地伫立在那里,高鼻深目,英俊无俦,连头发丝都浸着股黑老大般睥睨众生的气场。
顾意浓顿觉头皮发麻。
不穿高跟鞋的她跟原弈迟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小矮子!如果她想跟他正常说话的话,竟然还得把脸蛋给仰起来!
“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儿?”他的目光透着审视的意味,看得她有些发慌。
顾意浓故作恶狠,口罩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却如潋滟流光般,显得更明艳动人了,她不悦地说道:“我去做些医美项目不行吗?”
许是将那个词误解成了整形。
原弈迟的眉宇很轻地皱了下,那瞬间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深邃到有些可怕,顾意浓似乎从未看见过他这样,像是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