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裹着雪后的凉意,却透着股滚烫的温度。
新生的情绪在曲调之间传承,几个刚刚进城的流民也不禁遥遥驻足,眼底闪过一丝丝复杂又期待的情绪这里,确实有幸福存在。
哪怕只是某个瞬间、某个片段,哪怕未来还会有危险和苦难,可此刻的热闹、此刻的歌声,都是真真切切的。
坐在舞台一侧的宋老,听着这此起彼伏的歌声,眼眶忽然一热,忍不住抬起手抹了抹眼角。他这辈子见多了废土的残酷,从没想过死之前还能看到这一幕幕。
幸福是什么?
对天元社区而言,是拆了老棚屋、能建新房的盼头!
对他这个老兵而言,是能看到社区发展,能看到一张张笑脸。
而这一刻,这些都有了。
程野指尖不停,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涨红的脸庞,有老人的笑,有孩子的闹,有年轻人的欢呼,还有更多人眼底的微光。
他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站在这的决定,太对了。
不仅仅是为了圆前身和王康的梦想,更是为了记住这份烟火气。
就像江川说的,要保证自己身上有足够多的人味,才能抵抗荒野孤独的侵蚀。
他似乎完全扎根了。
血液里开始流淌废土的气息,连思想也不再是被现代记忆填满。
一曲终了,王康握着话筒,胸口剧烈起伏,上气不接下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事实上,后面的一声声,根本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却喊得格外痛快。
“程...雄鹰先生,该.你了!”
他把话筒递向程野,伸手就想去接吉他,却见程野稳稳坐在凳子上没动,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话筒凑到自己嘴边。
“自弹自唱?”
王康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勾起嘴角,果然程哥还是那个骚包的程哥。
果然要比他更想表现,只是平时压抑着而已。
一个瞬间,两人最后的一丝生疏彻底消失不见,变成了比从前更深的熟悉,以及更深的亲切。“大家好,我是雄鹰,给大家带来一首...老男孩吧。”
程野拨动琴弦,笑了声。
陌生的旋律从音响里流淌出来,没有幸福走进来的明快,却带着一股细腻的温柔,让周围的喧哗忽然安静下来。
大龙依旧微弓着身子,把话筒稳稳凑在吉他旁,王康则举着另一支话筒,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这曲调。
程野抿了抿嘴角,眼帘微垂,声音缓缓响起:“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注定我要浪迹天涯,怎么能有牵挂?”
温婉的调子,像是在低声抒情,又像是在诉说着无人知晓的思念。
坐在不远处居民楼天台边缘的穆双微微挑眉,看向身旁的男人,“呦呵,这位程检查官还是个情种,没看出来啊。”
“嗯,是吗?”江川摸了摸鼻子,有些诧异。
不过又想到程野催婚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能多愁善感一些吧,程检查官确实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这样的人,天生就有号召力。”
可他话音未落,台上的曲调骤然一转,程野的声音也跟着高昂起来,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力量:“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那里?”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哗。
真挚的情感,往往会在某个瞬间突然引爆全场。
原本坐在舞台一侧的三位区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台下看热闹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脸上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颤抖。
当歌曲再度转入主调,程野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沙哑,却更显滚烫。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我有过梦想!”
这一刻,台下彻底安静下来,声音一直传出很远,很远。
传到B7区的边缘,传到还在往里面挤的人群里。
“录下来,录下来了没有?”人群外围,几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人正举着设备,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急切。
他们是广播总台的工作人员,本来只是来拆迁礼凑个热闹,想拍点社区欢庆的素材,给晚上的信息播报加点烟火气,顺便作为每个季度宣传幸福城发展的有力材料。
没想到竟意外捕捉到这样一段动人的歌声!
“录了录了!”旁边的年轻工作人员赶紧举起设备,屏幕上的录音界面正稳稳运行着。
此刻台下一片寂静,没有多余的杂音,录音效果格外清晰。
程野唱的每一句歌词、吉他弦的每一次震动,都被完整地收录了下来。
几人都有些兴奋,这首歌词真是太好了,完全可以当成每天晚上的结束播报曲。
梦想,这不正是幸福城目前最缺的东西嘛!
不知不觉间,歌曲已经到了尾声。
程野停下拨动琴弦的手,他摘下话筒,环视台下一圈,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颌,忽的清唱起来:
“如果有明天. ..祝福你亲爱的!”
哗。
简单的一句收尾,没有伴奏,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在每个人心里漾开涟漪。
台下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仿佛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歌声的余韵里。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一波盖过一波,夹杂着欢呼声、口哨声。
当然还少不了有人激动的大喊,“雄鹰先生!再来一首!”
咔嚓。
广播总台的年轻工作人员再也按捺不住,赶紧按下相机快门。
镜头里,带着雄鹰面具的男人抱着吉他,身形挺拔,正微微躬身致谢,身后是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