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八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人民日报》和《北平日报》的事情过去了三四天了,风潮没有淡去,一直维持着小幅度高潮,《中青报》和《北平日报》相继有过记者来找过他。
他感觉过犹不及了,这样就刚刚好,所以便没有答应,不再做什么宣传,让事情开始淡去。今早在北平作家协会开会。
开完会议,林斤澜又给李有思打了一个招呼:“小李,最近几天搞的事情有点大啊?”
“那些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那么多的报纸报告这件事情。”
“不是你写的评论?”
“我就写了一篇。”
“行,聊聊作协的事情吧。”林斤澜递出来一叠纸,说道:“你先看看吧…”
“这是什么意思?”李有思继续稍微扫了一眼:“太多了,您老总结一下吧?”
“简单来说,就是邀请你来当驻会作家。”
总政的中级创作员的待遇自然不必说,和营级差不多,也是和北大的教授的待遇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是两百,然后有各种票发放,医疗补助、采风补助都是有的。
剩下福利多的数不过来,李有思现在很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喜欢争取铁饭碗了,虽然一个月的工资没有写作高,但是胜在稳定、福利多。
作协的驻会作家福利也很多,每月工资差不多是一百元左右。支持作家下乡采风,发表、出版作品还有奖金,获奖也有奖金……
李有思看的是眼睛一亮又一亮,不占便宜不是好人:“事先问一句,两个工作不矛盾吧?”“不算。”
“平时开会有会员多吗?”
“不多。”
“那好,这我铁定答应啊!”李有思刷刷刷,当然就在这上面签好了名字。
“别走,走吧今天去老汪家里面吃饭。上次说好的。”
李拓和刘心武才从作协会议室里面走出来,正在四处找李有思呢:“有思,走啊,出……”这时候见到林斤澜翻身上了李有思的车:“抱歉啊,老李,今天有约了,吃饭的事情下次再说呗?”于是轰轰轰两人离开了。
“现在的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只有和那群老人家混,才能够展现他现在的影响力了。”李拓吐槽一句:“老刘,你这是屁话。”
“不聊这个了。哎,你上次带来的那位小帅哥是哪里的?”
“你说的哪位小年轻啊!待会去聚聚?带你认识认识?”
“走吧。”
蒲黄榆路。
汪曾祺家门口,几人敲门。
“哎,大侄子!”李有思看到汪郎,立马喊了一声,特欢。
“林叔,小李,你们来了。”
林斤澜看了李有思一眼,准备打,但是还是松手了:“老汪呢?”
“在屋子里面呢,和黄叔说话。”汪郎让开了位置。
虽然家里面的关系比较随意,但是汪郎还是不习惯和这群叔叔们在一起聊天,这么一看他还挺佩服李有思的,没脸没皮,说错了,叫谈笑自若。
进屋子。
汪曾祺在和黄永玉谈画作。
黄永玉是比较厉害和知名的画家了。
而且这老头卖上价的都是七八十年代的作品。90年代后就没真正画过画,整天吃喝玩乐吹牛逼,抽烟喝酒骂范增,开跑车住豪宅,被追捧受崇拜,人生最大赢家。
范增就是那个被刺沈从文的画家,沈算人家半个师傅,当年帮他引荐,后面那些年代范出卖沈最多。而黄永玉是沈从文的侄子,所以喜欢骂范增没啥问题。而且两人的私人恩怨也很多。
(黄永玉画作,下面是汪曾祺画作。)
“老头儿,你也懂画?”李有思凑过去看。
此时他在画一个竹子,对着李有思笑了笑,“懂一点。”
然后挠了挠头:“没颜料了呀!”
“汪郎,给我拿两片叶子过来。”
“好嘞。”汪郎带着几片叶子过来。
汪曾祺抓着菠菜叶子拧了拧,流出来绿油油的菠菜汁在颜料盘子里面,他也不介意,蘸起来一点菠菜汁,对着画作这么点了点:“刚刚好,这汁水!”
他写意画画都很随意,这个人的一生都是大写的随意,又不会苛求一定要做好做精,画画就是一个追求情趣的东西。黄永玉这个大画家站在这里,也丝毫不介意,就说了句:
“淡了,下次给你带点颜料吧。”
“免费?”
“行。”
黄永玉吊着一个烟斗,汪曾祺也吊着一个烟斗,两人站在一起,如果就第一次认识的人,真的特容易弄混,身高体型差不多,长得也差不多。
黄永玉看他的画作就知道为啥和汪曾祺关系好了,两人都是比较“抽象”的老人家。这人也挺有意思的黄永玉伸出手:“李有思同志,幸会。”
“幸会,黄老师。”
“继续看看画吧!”黄永玉领着两人进屋子,看汪曾祺画的画,他画的也挺好的。
毕竟说得是文坛最后一个士大夫,接受的就是私塾的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起来这里,李有思就逊色了,四样里面他不会画国画和水墨画。
几人聊天,他懵懂点头,汪曾祺说道:“总归是遇到你不懂的东西了。”
“我确实不懂画,不过瞅着好看就行了。”
“你觉得我里面哪个画的最好?”
“就这个猫咪!”
黄永玉说道:“有天赋,这幅画虽然不是最好的,也是他这里面的前三甲。”
几人又一起聊了几句。
黄永玉说道:“既然都来了,吃饭吧?我饿了。”
汪曾祺收拾收拾衣服:“德熙还差点时间,你们等一等吧。我去收拾收拾饭菜,”
然后穿上围裙去了厨房。
等着饭菜刚刚好弄完的时候,朱德熙进来了,后面带着两个学生,一个是黄子平,一个是陈平原,他这次就是准备带着学生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