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热烈的讨论,让原本有些沉闷的空气都变得鲜活起来。
几个年轻的研究员,已经彻底把陈星当成了自己人,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找到了一个能激发无限灵感的宝藏。
“小陈,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孙建国扶着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惊奇和赞叹。
“这才刚来半天,对大豆育种的理解,比我们这些在实验室里泡了好几年的思路都要活泛!”“是啊!”
另一个研究员用力点头,脸上写满了认同。
“刚才你说的那个,聚焦豆粕饲料的蛋白转化率,而不是单纯追求大豆本身的蛋白含量,这个角度太刁钻了!我们之前怎么就没人往这方面深想呢?”
陈星只是笑了笑,心里却很清楚。
他不是思路活泛,他只是站在了未来的肩膀上,看到了他们尚未走到的终点而已。
“我就是外行瞎琢磨,各位专家才是真正的行家,我听你们的讨论,才学到不少东西。”
陈星的谦虚,更是赢得了众人的一致好感。
他们都是纯粹的科研人员,最欣赏的就是这种有真才实学却不骄不躁的态度。
难怪周老对他如此推崇!
就这份学习的态度,这份一点就透的悟性,确实是搞科研的好苗子!
一时间,机舱里的讨论声更大了。
从大豆聊到玉米,又从玉米聊回水稻,众人的思路被彻底打开。
各种天马行空又具备理论基础的想法不断碰撞,激荡出绚烂的火花。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川蜀的一个小型军用机场。
刚走出机舱,一股滚烫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七月的川蜀,骄阳似火。
即便是清晨,空气中也已经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湿热,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要把人从里到外都给蒸透了。
陈星只觉得额头上的汗珠,瞬间就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怎么样,陈星?”
周云涛走在他身边,看着他被热得有些发懵的样子,哈哈大笑。
“感受到川蜀人民的热情了吧?”
一行人没有停留,直接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军用吉普车,朝着大山深处颠簸而去。
又是几个小时的盘山路。
车窗外的景色从城市变成了乡镇,又从乡镇变成了零星的村落,最后,连像样的柏油路都没有了,只剩下坑坑洼洼的土路。
吉普车在尘土飞扬中一路前行,直到中午时分,才在一片广袤无垠的稻田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众人下车。
头顶的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处,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田埂上的泥土都被晒得发烫。
放眼望去,除了绿油油的稻田,就是远处连绵起伏的青色山峦。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陈星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肚子。
从凌晨四点被叫醒到现在,十几个小时水米未进,又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他是真的饿了。走在前面的周云涛听到了声音,回过头来,看着陈星,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饿了吧?”
“再忍一忍,马上就能吃饭了。”
“吃饭?”
陈星愣住了。
他环顾四周,这荒郊野岭的,连个卖泡面的小卖部都看不到,上哪儿吃饭去?
正当他疑惑时,远处田埂的尽头,一个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农村妇人,皮肤黝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背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竹编背篓。
妇人走到近前,放下背篓,冲着周云涛露出了淳朴的笑容。
“周教授,饭给你们送来了。”
陈星这才恍然大悟。
周云涛笑着对陈星解释道:“这是附近村子的王大姐,我们提前联系好了,这几天的伙食,都包给她了,我们按人头给伙食费。”
说着,他已经熟练地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粗瓷大碗,又接过王大姐递过来的一双筷子,盛满了饭菜。然后,他毫不在意滚烫的地面,直接在田埂上蹲了下来,稀里哗啦地就吃了起来。
其他几个研究员也有样学样,各自拿了碗筷,蹲在田埂上,埋头苦吃。
陈星也走上前,从王大姐手里接过了碗筷。
他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
一碗白米饭,上面浇着几勺黄澄澄的蛋羹,旁边配着一小撮炒青菜,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野菜。这就是全部了。
连一点荤腥都看不到。
那几勺蛋羹,看样子已经是这顿饭里最豪华的菜色了。
陈星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低沉,拿着筷子的手,也迟迟没有动。
“怎么了,陈星?”
周云涛几口就扒拉完了半碗饭,抬起头,正好看到陈星的表情。
他哈哈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
“是不是嫌弃伙食太差,吃不惯啊?”
“这儿穷,条件就这样了。对这边的乡亲们来说,能吃上肉,那都是逢年过节才有的奢侈事儿。”周云涛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但更多的是一种习以为常的坦然。
“你就多担待点吧,我们搞农业的,风餐露宿是常事,能有口热乎饭吃,就不错了!”
陈星摇了摇头,慢慢地也在田埂上坐了下来。
他没有看周云涛,目光落在那片绿色的稻田上,声音有些发沉。
“周老,我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这个?”周云涛愣了一下。
陈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我只是……一想到,我们龙国最顶尖的一批农业科学家,国之栋梁,为了让我们十四亿人能吃饱饭,自己却要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吃着这样的饭菜……”
他的声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