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午饭是糙米咸菜糊糊,晚饭还是糊糊。
半大小子们饿得两眼发红。
可口粮是固定的,每人每年定量,只有这么多。
“呸。”
大同城的街道上。
轿子里的周圭,把嘴里的骨头吐向轿子外头,追着轿子乞讨的灾民们,一窝蜂的抢骨头,看得轿子里的周圭哈哈大笑。
轿子旁的几名打手凶神恶煞,任意打骂灾民们,也无法把乞讨的灾民打跑。
周圭眼里露出厌恶,恨恨的骂道:“这些个贱骨头就像蝗虫,自从来了咱们大同,大同被他们搞成了什么样子。”
“少爷说得对。”打手头子笑道:“前几日李家的老爷出门没有带人,竟然被贱骨头们给抢了,被抢也就算了,连人都被杀了。”
周圭当然知道打手头子的目的。
可人家说的也是事实。
这么多灾民涌入大同,不光破坏了大同的秩序,更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周圭不满道:“知府有难处,我就不说了,王信在干什么,真是不可理喻。”
打手头子不敢接话。
周圭不以为然,冷笑道:“真以为自个能翻天,他这般倒行逆施,且而等着看他坚持几日。”
在打手们的护卫下,从青楼回家的周圭回去自个屋里补觉去了。
他的老婆孩子也不敢吵到他。
满桌子的菜肴,孩子吃了几筷子就嫌弃的要出去玩。
“去吧去吧。”妇人不耐烦道。
便由丫鬟带着出去了。
“收拾了吧。”妇人心情烦闷,自家爷们整日不着家,只知道天酒地,她如何愿意,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生闷气。
“哗啦。”
一个丫鬟不小心打碎了盘子,菜汤撒了一地,众人都惊住了。
“太太,我不是故意的。”那丫鬟面如土色,也不顾地上的汤汁和碎片,跪在地上求饶。
“让管家来,问问他是怎么管人的。”妇人气的拍桌子,骂道:“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管家很快跑进来,心里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见到跪在地上的丫鬟,狠狠一脚拽过去,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谁给你的狗胆。”
“别在我面前打。”妇人气道:“爷们不省心,你们这些人也不用心,是不是要我去老太爷跟前说,非要老太爷出面,你们才能用心办事。”
“太太息怒,小的们万万不敢。”管家连忙讨好,回过头又挥了挥手,一帮人涌了进来,指着那丫鬟道,“拉出去,别碍太太的眼睛。”
等人拉走了求饶的丫鬟,管家才弯腰驼背的谄道:“太太放心,给小的一万个狗胆,太太的事,小的也不敢不用心。”
“且听你一回。”妇人叹了口气。
管家这才离开。
大同涌入了不可计数的灾民,加上天灾人祸,不光百姓与灾民发生了激烈的矛盾,各家大户利益也遭受大损,心情多为烦闷,为整个大同铺上了一层阴霾。
比如聚众昌。
好不容易在王信的那条底线下,终于熬过了初期的困难,才过了不到两年的好日子,结果就碰上了这种事,不光利益大损,还要承担以前承诺过的保底。
没有超过保底按照保底给,超过了保底,按照两成的利给。
虽然不至于亏本,可各家股东都感觉自己划不来。
最大的股东是周家。
“他的大同?”
王信吃着晚餐。
一日三顿的习俗改成了一日两顿。
平儿晴雯她们在京城,王信身边没有别的人,每天早上一碗粥,一叠酱菜,晚上才有米饭吃,而且只一碗,菜只有时令蔬菜一盘。
听着薛蝌的话,王信小口吃着米饭。
薛蝌欲言又止。
节帅变瘦了。
王信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还他的大同。”
对于周家,如果不是周世明,他早就下手了,并不是因为个人喜好。
“你父亲有没有来信,什么时候来大同?”王信心里有主意,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问起另外一件事。
薛蝌点了点头,“我父亲还有堂姐会在下个月八日出京。”
“薛宝钗确定要来?”王信一脸意外,又感觉这样才对,以薛宝钗的聪明才智,知道自己如此慎重邀请,必然是有极为重要的大事。
不过呢,薛宝钗头上毕竟有一个哥哥。
她不是很方便做主,就算她努力了,这回没能来自己也不奇怪,所以还想的是大揽总张德辉。
薛蝌解释道:“张德辉年纪大了,听说在老家生了病,大房的生意,已经是堂姐在打理,和下面的几个大掌柜商量着办。”
“哦?”王信皱起眉头,“如果张德辉在的话,就算薛宝钗不方便,还有他撑着,如果他不在了,只怕薛宝钗孤木难撑。
听到节帅下意识喊出自己堂姐闺名,薛蝌怔了怔,不过很快低下头掩饰过去。
等没有事情了,薛蝌转身离开,突然有回来,忍不住道:“节帅何至于此,难道还能缺了节帅一口吃的?”
王信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自嘲,“百姓们饿死无数,然后我是个大胖子,这算什么?身为三军节帅,不光要与民同乐,也要与民同苦,否则我前头下命令要求军士们自立更生,同甘共苦,自个大鱼大肉,吃的圆饱,岂不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了?需知人心有杆秤。”
“人心有杆秤?”
薛蝌摇了摇头,大同的百姓和灾民势如水火,都恨不得对方死。
秤在何处?
不过自己也劝不住节帅。
第二日。
张云承急匆匆的赶来,愤怒道,“大同城里的粮行今日全都不放米。”
王信眯起眼睛。
百姓们并没有多余的粮食,有多余的粮食就是地主了。
所以缴纳了各项实物税收以及服徭役后,留下一部分种粮和口粮,好一点的年景,也不过是让家里吃好穿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