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张吉甫还能贏得时间。
大周的內廷一样有二十四监,御马场兵仗局,东西厂,下头有锦衣卫,能甘心听文官的?
太上皇突然走了。
不光是压在张吉甫头上的压力没了,內廷也是如此。
想到接触过戴权的几个乾儿子,各个都是掌握实权的大太监,岂能会甘心给张吉甫打工。给皇帝打工和给文官打工,哪个会给他们更多的好处?
文官难道把自个的利益分出去给太监?
想都不用想。
几人无话可说,张云承迟疑道:“节帅说的理的確没错,但贏的希望也太过渺茫了些,京营可是有十几万大军。”
十几万大军在手。
別说內廷,就是四王加大同都支持皇帝也改变不了结局。
“戴权都能出卖张吉甫,京营別的人为何不能?同样的道理,给皇帝当狗利益多,还是给文官当狗的利益多?”王信反问道。
歷史上大明中晚期就是文官带兵。
负责带兵打仗的都是文官,武將只有听文官命令的份。
可到了大明崩溃,军阀里依然只有武將,没有文官什么事,这是身份属性决定的。
“如果这么说,那么我们看来不能轻易拒绝林公的提议。”曾直认真说道,“林公並不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连他都动了起来,我相信忠顺亲王和刘儒他们必然也已全力以赴。”
此话没错。
可见支持皇帝的派系已经全力以赴。
皇帝的大义名份,以及现在支持皇帝能得到的大利,包括张吉甫师徒当朝几十年,虽然门生故旧遍布朝堂,可也得罪了许多人。
所以张吉甫远没有看上去的十拿九稳,反而如果因为明面上巨大的优势,认为自己稳如泰山,以至於没有全力以赴,更甚至还在顾忌虚名的话往往就被翻盘了。
“唉!”
严中正一捶双掌,惋惜道:“早知道就不把西王的人送去京城了,现在局势未明,我们还又得罪了西王。”
曾直和张云承也觉得如此。
“运气有点不好啊。”话音刚一出口,张云承就察觉到太过晦气,连忙闭嘴不言。
眾人皆看向王信的脸色。
王信一脸平静,“咱没有什么后悔的,无论什么局势,咱都不会支持西寧郡王造反,他们身处边地,敢有造反之心,必会勾结拉拢外人,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成为大患。”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结果的好坏,最终看得还是自身的实力。
打铁需要自身硬。
王信嘴角露出笑容,仿佛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正好可以试一试,张吉甫对京城的掌控是不是像他明面上表现出来的牢固。”
眾人露出疑问的眼神。
王信指了指旁边,节堂墙壁上掛著的舆图。
“杨武峪。”
“周文如果要夺回去,说明他还蒙在骨子里,而张吉甫也不知道太上皇死了的消息已经悄然散播了出去,也能方向说明决定支持皇帝的人们更加齐心和全力以赴。”
眾人恍然大悟,一下子心情明亮了起来。
最怕的是未知。
如果能通过此事获得一个准確的判断,实在是最好的消息了。
“他不来夺,咱们就老老实实守著大同。”王信冷笑道:“如果他来,咱们就趁机吃掉他。”
边说。
王信的目光顺著舆图往下移。
末世看来已经到了。
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净。
太上皇指望不住,皇帝看样子更指望不住。
趁著现在混乱的时机,把自身的根基发展的越稳固庞大越好,王信吩咐道:“派人去告诉林公,只要京城那边,林公他们的手令一到,大同军隨时应援。”
贾政他们是文官派,最大的短板是手里没兵。
荣国府大房贾赦手里倒是对军方有不小的影响力,除了他京营的参將姑爷,更有平安节度使这些盟友,但是大房与二房走的两条路。
两房虽然都是荣国府,不光明面上不和,真实情况也是不和。
所以林如海很清楚,他们需要自己,但是自己也清楚,自己也需要他们,否则朝堂上没有自己人,自己非常的被动。
做点事情阻力会很大。
反之。
自己做事情,朝廷那边自有大儒为自己辩经,想要坐实自己造反,显得扳倒贾政他们,或者把他们压下去。
那么朝廷对自己的態度,以及是不是要对自己动手,自己都能看清楚。
不像现在。
像个瞎子似的猜来猜去,做事情顾虑太多。
“开门。”
一名武官在十里舖外头喊道。
“开不了。”
上头的乡兵回应道。
“我们自个钱买粮不行吗?”
那武官委屈的喊道。
身后跟隨著五六百名士兵,丟盔弃甲狼狈不堪,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没有粮食,你们去忻州,那边是大城,城里粮食多,还不用將军钱买。”过了一会,有个人探出脑袋喊道。
反正死活不开门,也不提供粮食。
“你们有没有良心?”武官破口大骂,“难道眼睁睁看著我们饿死不成。”
身后的士兵们也鼓譟了起来。
“將军还是留著力气早点到忻州吧。”
看著紧闭的大门。
眾人无可奈何,怨声载道的离开,往南边的忻州赶去。
结果到了忻州也不开门。
任由这伙溃兵叫破了喉咙,气愤不已的溃兵们在城外开始劫掠,城外的百姓本是穷苦人家居多,如今又多了许多灾民,平日里本就治安不寧,如今又遭受了兵灾。
天灾人灾兵灾。
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兵爷,这是俺们全家的救命粮啊,这么小袋被兵爷拿走了,岂不是要饿死俺们。”汉子抱著怀里的小袋口粮死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