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规矩,实则外松内紧,满是活力的军营,这种历来不同的气氛,却又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
处处在向里鄂刺暗示,这支军队有多么的军纪严明。
“拜见王节度。”
里鄂刺进入大帐,看到帐内的年轻面孔,主动上前单膝跪拜,用拗口的大周话说道。
“请起。”
王信温和的笑道。
今非昔比。
胡人的力量在关外已经不足掀起大风浪。
风浪掀不起来,不意味就彻底无事。
治安战有时候比战争都要令人窒息,花费的代价甚至可能会超过战争,更不提造成的经济破坏,目前的局势下,在这一点之上,王信与商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周人与胡人没必要打仗。”
不想为治安战头疼,不代表怕事,王信既要让里鄂刺明白这点,又要把道理给他讲透。
“大家都是黑头发黑眼睛一样的皮肤,周人穿上胡服与胡人一样,胡人穿上周服与周人一样,所以大家能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利益的区别。”
掌柜躬敬的立在一边,听到节帅的话连连点头。
大家都不要打仗,他们也能好好经商,不过也得看局势,以前想要经商也不容易,所以节帅的话有些赤子之心了。
王信话锋一转,“周人人口百倍于胡人,实事求是,胡人必须融入周人,胡人的利益不但不会受到损害,反而会获得更大的好处。”
里鄂刺听到这话有些不满,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决定忍气吞声。
严中正没有来。
他要坐镇大同节度府,万一发生紧急的事情,他可以用节度府的名义召集几名总兵做出决定。
抄写的是贾环,贾环欲言又止。
眼前的胡人别看表明躬敬,眼神里却藏着不服,他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想要提醒节帅,但也知道此时不合适。
“那么让周人融入胡人呢?”王信认真的看向里鄂刺,“请问用什么方式既能保障周人的利益,又能达到这个目的呢?”
里鄂刺愣住了。
他搞不清楚大同节度使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不敢冒然回答,可又不知如何回答,一时间吞吞吐吐,满头大汗起来。
王信没有指望里鄂刺能相信自己。
他要把自己的观点表达出去,告诉关外的胡人们,能接受自己道理的人,他们会有信心,为的也是这些人。
至于不接受自己道理的人。
那么他拿得出答案吗?
“里鄂刺。”
听到自己的名字,里鄂刺连忙抬起头,保持躬敬应道,“外将在。”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胡人接纳不了周人,周人与胡人并无区别,可事实就是周人百倍人口于胡人,胡人要么融入周人和平的化为一体,要么两败俱伤,没有第三条路的。”
王信希望里鄂刺听得见去。
这位由欧彦虎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带来的生胡。
太上皇驾崩,停灵要在数月。
没想到这位算计天下人心的老人会以这样的结局落幕,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人都要死亡的这件事上,终归有了些许的公平。
应付朝廷的这些繁枝缛节由曾直出面。
南边的事消停了些,北边的胡患又有些闹起来。
还有大宁。
“节度使想要外将做什么?”里鄂刺虽然有些难以接受,又感受到了对方的真诚,自己也想不出答案。
“消灭马贼。”
“嘴上的忠心,我是向来不信的。”王信笑道:“去消灭祸害大漠的马贼吧。”
哪个部落认真消灭马贼。
那么哪个部落就是一条心,既然是一条心那就是自己人,大家都是周人。
如果不是一条心。
哪怕同样的颜色的头发,同样颜色的眼珠,乃至同样的肤色,那也不是自己人。
投名状。
里鄂刺如此想到。
大同节度使的这条船果然不是好上的,想要投机,人家聪明着咧,一招就堵死了摇摆的可能。
“里鄂刺台吉还尤豫什么呢。”
刘掌柜不满的催促。
里鄂刺叹了口气,“节度使大人请放心,外将此次回去必定全力以赴消灭马贼。”
“好,且看你的战果。”
王信露出笑容。
阿卜山。
何塞带着自己的所有人马,还有盟誓来的几个部落,合计六千馀人马悄然抵达此处。
“商人们送来的情报,王信狗贼不日会经过此处。”
何塞欣喜的说道。
几名台吉面露笑容。
他们原本想要攻打商站,抢夺商人们的货物。
其实不太愿意这样干,这是杀鸡取卵的行为,奈何何塞出头说服他们,众人不敢拒绝,现在不用袭击商站,改为偷袭王信,如果能成功的话,将会给予大同重击。
没有了王信,大同很可能内乱。
他们草原向来如此。
“消息可靠吗?”
尔特墩谨慎的问道。
何塞毫不尤豫道:“消息非常可靠,大家放心,王信身边才一千人马,咱们是他的六倍,就算他是战神转世也得交代在这里。”
六千对付一千。
这仗能打。
“就怕错过了。”有人提醒,“得多派出探马。”
何塞当然知道。
阿卜山草地多,如果是自己行军,一定会经过此处。
他们只带了七日的干粮。
只能等三日。
按照商人提供的消息,最迟后日就能遇到王信。
何塞不敢出错,“我与各位台吉约定,遇到王信后各部都要全力以赴,务必杀死王信,不能让他逃回去,如果令此人逃回去,接下来我们的日子更难过。”
“何塞台吉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