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
河西营。
不远处的河西集市,已经成为京畿地区的集散地之一,包括大同关外的牛羊马、皮毛、牛角等商品也大量运到此地售卖。
河西营里空出来出租给商行的仓库依然爆满。
有人担心王信走后,河西营依然经商,战斗力很快会下滑,但是王信后来提拔起来的王英,河西营千总,目前看来,依然还有王信在时的风范。
“一二。”
“一二。”
“一二三四。
清晨时分,士兵们出营操练,周围的摊贩习以为常。
营房里的王英,此时脸上满是愁容。
因为王信留下的底子,但是朝廷军饷拖欠的太厉害,哪怕有一定的收入,依然陷入了困顿,“下个月就无法正常发军饷了,怎么向兄弟们交代啊。”
王英无奈道。
身后的下属,校官也满脸愁容,提议道:“要不要向节帅求助,节帅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王信虽然离开了东军,不再担任右路军总兵,但是王信在的那段时间,依然提拔起了不少能干的军官,特别是下面的中低层军官。
不光王英,还有陈治与沉乐等提拔起来的把总。
他们这些人关系比较近。
王英摇了摇头,“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不要麻烦节帅的好。”
河西营是右路军的精锐。
虽然自己只是一名千总,但是王英知道更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至于如何选择,王英目前还没有决定,因为形势不明,而且节帅那边也没说要让自己做什么。
校官也没有了办法。
营门口。
一辆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蓝槐下了马车后,没有直接进入的意思,而是认真打量。
河西营的现状,蓝槐一直在留意,收到过不少消息。
“烦请通传王千总,永信票行大揽总蓝槐求见。”
两名执事上前交涉,门口的军官知道永信票行,不敢眈误,连忙派人去告知。
“你是?”
不久,王英见到蓝槐,脸上迟疑道。
蓝槐自我介绍了一番。
与旁人不同,王英对薛家商号颇为关照,所以对永信票行颇为熟悉,知道蓝槐身份的厉害,态度慎重了起来。
“不知道蓝掌柜来找我有何贵干?”
王英客气道。
蓝槐笑道:“得知河西营军饷遇到了难题,所以我想要来帮助千总。”
这句话说得太过自大。
但是王英却没有否认,永信票行背后的势力是谁,很多人都清楚,可光靠大同军也无法解决所有的问题,永信票行自身要有实力。
江南金陵那边是薛家的传统势力,问题不大。
广东那边有一省巡抚的关照,也有粤海将军这样的故旧,至于京城,京城这边关系更足。
这还不止。
都知道永信票行有钱,永信票行也藏不住,各地大把的撒钱。
就京城的京营,多少参将总兵收到过永信票行的孝敬,听说都已经明码标价,总兵每年一万两银子的孝敬,参将五千两,游击一千两。
如果只是大肥羊,那么大家只会吃干抹净。
可永信票行不只是大肥羊,谁也不敢光吃不认帐,那么永信票行在京城,光京营里的势力就可想而知,眼前的人虽然是个商人,但有资格这种话。
王英拿不定主意的是,因为节帅的原因,永信票行没有拉拢过河西营,至于东军右路军,根据自己的了解,也只接近过几个总兵参将。
蓝槐看出王英的尤豫:“千总莫要误会,是解决士兵们的军饷,而不是要行贿千总。”
“是节帅的意思吗?”
王英好奇道。
蓝槐摇了摇头,“节帅要是知道河西营的困境,一定会出手,但是节帅在千里之外,又日理万机,就算知道,也不会这么快。”
“那你的意思是?”
王英不相信天上掉馅饼。
“为了保障自身的利益。”蓝槐一脸平静,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王英毛骨悚然。
“永信票行在京城每年花的最多,大概要打点十几万两白银,占永信票行全年打点费用的一半,所以永信票行在京城并不担心自身安全。”
每年打点十几万两。
王英没有怀疑蓝槐的话,只是呕舌永信票行出手之阔绰。
每年光打点的钱高达十几万两白银,那永信票行一年能赚多少银子?
富可敌国。
王英今日大开眼界,说来也怪,越是如此,王英越是觉得这样的永信票行才对,配得上他的名气,也让他越发的慎重。
“那为何还找上我们河西营呢?”
“因为节帅的原因。”蓝槐笑道:“对外人花的钱再多,心里头还是外人,对河西营,虽然咱们才刚开始接触,反而从内心里当做自家人。”
“河西营三千人,从今年开始,永信票行每年补贴河西营三万六千两银子,哪怕朝廷一毛不拔,也足够维持河西营的军饷。”
三万六千两,如此大笔的财富,从眼前商人的口中说出来,仿佛微不足道似的。
王英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实力。
蓝槐不担心王英拒绝。
之所以如今才来见王英,一个是王信给河西营留的底子太厚,锦上添花没人记得,雪中送炭才能刻骨铭心,为了利益最大化,蓝海一直在等。
等的同时,也在悄然的观察。
比如这位王信提拔起来的王英,能不能配得上王信的重视,以及他能不能带领好河西营。
事实已经证明。
河西营依然是东路军的精锐,王英是个忠诚的人。
加之河西营的困境,蓝槐选择了出手。
离开了河西营,蓝槐回去京城,来到东城区胡同里的一间大宅子。
“小姐。”
薛宝钗与白大家看着从江南送来的新面料,屋里还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