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以来跟着我的人被一场又一场的大战打得……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闻言,温知许的心头瞬间咯噔跳了一下,手指捏紧,侧回头来看他。倒是这个男人,说话的档口已站起身走至一旁,徒留一个背影。那向来挺立而宽厚的肩膀好像突然塌了下去,肩头微微耸起,然后垂落。“很多老人伤得太多,也太久了,本就需要休养生息,好好地过过自己的日子了。”好像有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传出,带着些许的无力与疲惫。一一但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不曾存在过的错觉一般。江牧野重新抬头,望向北方,音色坚定也有力。“保家卫国本就不是一家之责,也不单单只是特定的一群人应尽到的义务。京中这群蜜罐里泡着长大的达官权贵、公子哥儿啊,呵一大概只把军衔,武将的称谓当成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从不在乎这背后代表的深重含义。”他双手松松挎腰,笑得讽刺,“可笑!既然家中长辈没有教导他们,那便我来教!″
“教教他们什么叫战士,什么是真正残酷的战争,又是谁让他们能够如今日这般恣意妄为地挥霍一切,快活度日。”他忽而转过身来,低头找到温知许的眼,目光锐利又清醒,“同我不是一条心的也无大碍,我本就志不在此,若是可以,我倒更愿意卸下兵权,回来平下度日。”
他朗声笑着,在提及他最擅长的领域时身上那股子自信张扬的劲实在让人挪不开眼。
“他们只需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大梁!”“在目标一致的前提下,到了我手下,我自会让他们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乖乖听话!”
良久,温知许忽而鼓起掌来,笑意盈盈,凑近一步,眼珠子瞪得提溜圆,紧紧锁在他身上。
江牧野回神往后退了两步,反倒显得有几分羞赧和不好意思。握拳轻咳两声试图掩饰什么。
“怎,怎么?”
温知许夸得直白,毫无婉转意,“世子爷真是丰神俊朗,气宇轩昂,清姿卓越!实是一般人所不能企及的,小女子我如今也是与有荣焉。”江牧野哪里从女子口中听到过这么直白又浅显的夸赞,还是当面。一时错愕愣怔,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温知许也不需要他回应什么。刚刚江牧野一番慷慨陈词,一时间竞也让她心头久久难平,就像是烧开了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气泡,亟待冲破水壶盖进发出来,只想用能想到粗陋之词盛赞他一番,来表达自己的支持与赞同。“你且放心大胆地去做,府里的后勤工作就交给我啦!"温知许拍拍自己的胸脯,愣是也给她说出了一股并肩作战的昂扬士气。江牧野骤然失笑,就连望着她古灵精怪姿态的眸子里也全是掩盖不住的笑忌。
“好,那就多谢你了。”
温知许一个劲地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
重归理智后,晚间和因为乐清如今在和悦轩暂住,且需要温知许陪护,所以即便有苏墨姑姑在,也有了正大光明离开理由的江牧野道别时,温知许还是有些担忧地唤住他:
“你万事小心,京中不比关外,关系错综复杂,便是有圣上在你背后站着,一着不慎,也容易落人口实,伤及自身。顾念家中,还当小心行事。”离开时脚步本就沉重的江牧野闻言回身,透过满院落满的清亮月光,再度清晰分明地看到了她的关切与忧虑。
他轻抿了下嘴角,克制不断上扬的弧度,乌黑深邃的眼眸泛起迷离醉人的色泽。
“好,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