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82章 番外
颜府的两个孩子日渐长大。
昭临常纵情山水之间,而昭盈则更多时候待在书斋。这日，令颐见昭临从外归来，眉宇间带着几分罕见的郁色。她柔声问：“怎么了？以往和朋友游玩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今天怎么哭丧着脸？″
“可是和畹儿闹了别扭？”
昭临十三四的年纪,已经有了俊朗少年的模样。身姿挺拔,朗目星眉,笑起来时嘴角微扬的模样像极了令颐。“没有，不是畹儿的事。”
昭临与母亲向来亲近,心事从不隐瞒，此刻亦如实道来。“娘你知道吗，最近那些与我同游的世家子弟都不肯出来了，我问了几个人，只有王家三郎君跟我说了实话。”
“他说，他们当初愿意带我同游,不过是因我是首辅的儿子。还说京里许多人都防着爹，怕爹将来会把我推上高位,把持朝纲。”“如今他们见我只知游山玩水，诗文策论都平平，便觉得我再无用处，不值得往来了。”
昭临低着头，垂头丧气道：“娘,你和爹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如妹妹？”如今的昭盈已经是名满京城的才女，比令颐当年的盛名有过之而无不及。相比之下，昭临显得才能平庸许多。
令颐心心中微涩，抚着他尚显稚嫩的肩膀：“临儿，人并非只有仕途一条路可走。你性情赤诚，遇事有担当，心胸开阔，懂得体恤他人，这些品格远比那些虚名重要得多。”
“娘从不觉得你比任何人差，你有你的天地，你能活得坦荡热烈，明白自己所爱，坚持自己所想，这已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珍贵。”“娘一直都为你骄傲。”
当晚，令颐将此事说与颜彻听，他闻言淡淡一笑。“那些人蝇营狗苟，整日以己度人，实在可笑。”他神色冷冽了几分：“他们既然喜欢揣测，我便让他们也尝尝自作自受的滋味。”
令颐……”
颜彻有多护犊子她知道，心里忽然有些替那些大人默哀。她小心翼翼道：“我知道哥哥从未有那般心思，也明白临儿的志趣不在此。只是先前你说要他试一试科举，如今可还要他去？”颜彻将她揽近，沉吟片刻。
“临儿虽不似盈儿那般酷爱诗书，却绝非愚钝。他机敏通透，心有乾坤，不该被轻易定论。”
“让他试一试吧，并非真要他博取多大的功名，而是不愿他未曾尝试便轻言放弃。成败皆无妨，但求无愧于心。”
令颐倚在他怀中，心中一片温软踏实。
“好，无论临儿选择哪条路，我们都会支持他。”颜彻收拢手臂，将她稳稳拥住。
大
这一年，颜昭临报名参加科举。
颜彻特意唤来礼部几位官员，交代他们：“犬子此番应试，诸位务必按规程办事，不得有任何通融偏袒。若有违者，莫怪本官不留情面。”几人连忙躬身：“下官明白，定当恪尽职守，绝不敢徇私。”他们刚退下，书房门又被轻轻推开。
进来的是颜昭盈。
刚满及笄的年岁，她已出落得清丽绝俗。
眉眼如画，气质沉静，一袭素衣更衬得肤白若雪，宛如谪仙。周身书卷清气似芝兰玉树，颇有颜彻当年的风仪。她福身行礼：“爹。”
颜彻问：“怎么了？”
昭盈虽是他一手教养长大，性情却与昭临截然不同。她情绪极为内敛，很少和爹娘亲昵，加上性格独立，只有重要的事才会和他们商议。
昭盈静静道：“听闻兄长要参加科举，女儿也想参加。”一向淡然的颜彻抬起头，神情讶异。
“为何有此念头？”
昭盈目光坚定：“女儿读圣贤书，习治国策，并非是为了附庸风雅，也不是为嫁入高门增添谈资。”
“我想如男子一般，以才学见真章，以文章论长短。”颜彻看着她，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的女儿。知女莫若父，他此前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只是没想到她如此小的年纪，比他想象的更有抱负。
他道：“这并非易事，如今世风虽开明些，却从未有女子入仕的先例。”“女儿明白。”
昭盈语气平静：“我不求一定高中，但求能与天下学子共同比试一场。我想证明，女子也可以有经世之志和治国之才，就像爹爹一般，为天下人做些实事。”
颜彻凝视她良久，终是颔首：“好，爹答应你。”“我与你娘终日盯着你与裴家的婚事，却未曾想，你心中有这般天地。”昭盈一字一句道：“女儿受爹娘与祝师姑教导，读治国之道，习安民之策，不愿一生局囿后宅方寸之间。”
颜彻目露欣慰。
令颐得知此事后，震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当年祝师姐为自立门户，与家族断绝关系，一人撑起祝家布庄，其中的艰辛我非常清楚。盈儿还这么小，你真的决定了吗？她未必承受得住那些风言风语。”
颜彻温声道：“我已安排她假扮男子应试，也与礼部打过招呼，一切凭真才实学，绝不徇私。
“让两个孩子都去试试，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我会解决。”令颐心心里还是有忧虑：“我还是觉得不妥。”颜彻低头凑近她耳畔，气息温热：“怎么，信不过夫君？”令颐耳根一热，别开脸小声嘟囔：“我知道哥哥手段厉害，只要你想，没什么不敢做的。”
“可我…只想要孩子们平安。”
她无意识地撅起唇，颜彻眸色一暗，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压进床榻。“说来说去，还是信不过。”
他嗓音低哑，指尖摩挲着她衣襟的系带。
令颐慌忙推他：“别闹，这还是白天呢！”话音未落，房门被人推开。
昭盈静立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床上纠缠的两人。令颐瞬间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襟，脸颊绯红。颜彻却依旧从容，稍稍直起身，声音平稳如常：“有事么？”昭盈仿佛已经司空见惯，淡然道：“女儿想了想，若要应试，还是扮作男装更为稳妥，希望爹能帮帮我。”
颜彻颔首：“这样也好，我会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