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话刚说到一半,战鼓声传来,秦风古韵直上云霄,整个贾府仿佛被放置在了金戈铁马的战场上。贾母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然后也缓缓站起身来。
十三年了!
荣宁街上战鼓再响,再闻秦风古韵。
她的眼神中有追忆,也有恐惧和排斥!
她不喜欢这种声音!
自贾代善殁了之后,她对这种声音就产生了本能的排斥。
“停下,老祖宗,快去叫那些人停下!”刚还在撒娇要人的贾宝玉惊恐的捂住了双耳,这声音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暴躁。
贾母惊讶的看向宝玉。
这什么情况?
这秦风正韵可是大秦国韵,每逢年节祭祀必要唱响的,怎么到了自己这乖孙耳朵里就成了要命的玩意儿了?
贾宝玉忍了一会儿之后鼓声更密、古韵更加悲壮,只见其一脚将旁边的椅凳踹翻:“不行,这地不能再待了,我要离了你家这地!”
说完便跟个丧家之犬一般往外跑去。
贾母大惊,一边起身去追,一边让仆妇丫鬟去拦住:“宝玉,快站住,快、快拦下他,我的宝玉、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不行,这地不能待了,我要走,离了你家…”宝玉被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抱住之后依旧在疯狂挣扎,癔症似的、口水直流,眼眸呆滞。
贾母见宝玉发疯痴狂、吓的跟丧家之犬一般,彻底乱了方寸、忙冲鸳鸯道:“快,鸳鸯快去那边,让那劳什子的停下来!吓坏我宝玉、我必与他拼命!”
鸳鸯心中无语至极,这么振奋人心的秦风正韵,怎么到了这位耳朵里就成了索命催魂之音了?难不成这宝二爷是什么恶鬼化身不成?
贾母的命令她不敢违逆,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至于到地方说不说?
说个屁。
她知道三爷的护卫死了、这会儿正伤心呢,自己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男爵府、鼓声渐熄。
贾璋站在点将台上、目送着两具棺椁被送到马车上,然后由亲兵护送,出中门而去。
“你们放心,这仇,我一定会给你们报。”
“钟正梁,洗干净你的脖子等着吧!”
送灵之后,贾暄带着桃夭和贾三来到书房。
贾璋刚一落座便道:“贾三,你给我找几个顶级的铁匠和弓弩师。”
“是,三爷!”贾三神色一敛,也不问缘由,转身去安排了。
“三爷,逝者已矣,你还要多保重才是。”桃夭轻轻给贾暄揉着太阳穴。
“嗯”贾暄点了点头:“云雀出问题了,今天的事情一点没有察觉到不说,打入义忠郡王府的事情也迟迟没有进展,这不应该!”
云雀是荣国府的情报中枢,自初代国公建立之初就一直担负着监视竞争对手、暗护家族的职责,当年也是立下赫赫功勋的。
可惜自贾代善身陨、贾家败落之后,对云雀的管理和支持都有些跟不上了,再加上竞争对手的针对打压和渗透。
现在的云雀还有几分成色,有几分忠诚,贾暄是不清楚的。
如今朝局波谲云诡,没有可靠的情报是很致命的。
“从明天开始,召云雀十二卫的首领觐见,我要看看他们对贾家还有几分忠诚!”贾暄冷声道:“总不能大把银钱撒下去,结果却为敌人培养了爪牙吧。”
凭借自己对人心的敏锐感知,任何叛徒都难以逃脱自己的法眼。
“是,三爷。”桃夭忙躬身应命。
“另外,除了云雀之外,我准备再建一个谍报暗卫组,就由桃夭你全权负责。”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笼子里,为了身家性命和前途,贾暄不得不小心。
“还有明天开始,让血鸳暗中保护老爷。”
今天的刺杀自己是扛下来了,难保对方不会将矛头指向贾赦,赦老爹的内伤经过自己一个多月的调理,虽然好了不少,但被截断的经脉还未续上,实力还没有恢复。
可以说,现在的赦老爹比自己更加脆皮。
贾璋刚说到贾赦,贾赦就到了。
“老爷怎么来了?”贾暄忙起身相迎。
贾赦没说话,上下打量了贾暄一圈,眼神中满是担忧:“事情过了,你的心平静下来了吗?”贾璋:“还行,早料到会有今天的。”
话虽如此,但看着两名荣国老卒在自己面前被床驽贯穿,贾暄心中还是有些发堵的。
他们是为保护自己而死的。
“为父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但生在武勋之家,有时候也要学会无情!你懂吗?”贾赦沉声道。贾暄默默点头:“父亲,我懂,自我走上这条路开始就有心理准备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的残酷可不止表面意思。
唯有身临其境才能感受得到。
只是、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既然来到此大争之世,身为男儿又岂能困宥于闺帷之中。做那于国于家无用的废物,眼看着自己要保护的人沦为浮游、任人践踏?
“你比为父想象的更优秀。”贾赦微微叹了一声,有时候、他更希望这孩子不要这么优秀,可惜如今的贾家必须要有人站出来、立起来。
“今天的刺杀不会有结果。”
贾暄沉声道:“已经有了!”
贾赦目光一凝:“哦,你知道是谁?”
贾暄:“钟正梁!”
“是他?”贾赦大惊,“怎么可能会是他,这怎么可能。”
今天这场刺杀,又是红花反贼又是草原十八部的暗探,按常理就算怎么扯也扯不到他钟正梁的头上吧。要知道,钟正梁可是军机阁首僚。若是这样的人都勾结草原之敌,那…
还有一点,也是让贾赦不敢相信的。
这钟正梁起家的功勋就是在早年间跟着上皇征伐草原时立下的,那一时代的平元之战、除却贾代善之外,最亮眼的就属他钟正梁了,一军屠尽草原三大部,立下赫赫威功。
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