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
谢棠嘴巴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然她能说些什么呢?说小王我已经死掉了,死人是没办法参加活人的田径比赛的?
她不能这样说。
这是美好的梦境,她不该讲那些杀千刀的现实。小王还在继续勉励她,“棠儿,加油啊,不要放弃。”谢棠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她想哭了。
之前天天上学时,她还惦记逃课。
现在想上学也上不了啦,她又开始怀念。
果然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已经拥有的却不懂珍惜。谢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想开口跟小王交代正事。小王又说话了,她说,“他们都说您死了,但我总觉得您还活着。您现在…说到这里她短暂哽咽一瞬,接着努力压抑自己的哭腔问道,“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谢棠低头拨弄着草坪上的小草,嗓音嘶哑,“还可以,大家都很照顾我,我这次来找你,是想拜托让你帮我做一件事。”小王答应得很痛快,“您尽管说。”
谢棠将她此前与江弯弯交代的工作内容又与小王复述一遍,接着叮嘱道,“你把这件事转告给江弯弯即可,后面的操作让她来解决。”说完,她抬眼看向自己这位曾经在学校形影不离,如今天人永隔的好闺蜜。她说,“王芝,你要带着我们的梦想一直跑下去。”因着人鬼殊途,活人醒来以后都会多多少少的忘记故人托梦的内容。四个活着的姐妹在聊天群里交流了一番内容,最终一齐将谢棠所托的事情给拼凑出来。
其中要数小王跟小兔叽对那场梦境记得多、记得牢,江家的真假千金则不约而同地给出0分答卷。
不过这两个姐妹虽然记忆力不行,但执行力一流。江白雪甚至还派两个高大威猛的保镖姐姐一起陪江弯弯去顾晚晴的病房里拆家。
是的,顾晚晴明明已经康复了,却迟迟不肯从这家医院搬出去,甚至还把那间病房当成她的住宅来处理。
她就在这家医院安了家,非说什么这里是自己死鬼老公就职几十年的场所,他死后会常回家看看,说不定能跟她上演人鬼情未了的阴间情缘。谁听了这话不说她是个痴情的冤种?
只可惜顾晚晴没有如愿等到她的情郎,等来的只有江弯弯牌拆迁队。她们一进门就把她连人带床一起推走,然后开始在那里一块块敲地砖。按照谢棠的说法,她们要带走的是装着顾凛头颅的箱子。但是等到有问题的那块地砖被掀开,下面没有什么保险箱,只有一个被写满符咒的红布所包裹的罐子。
江弯弯跪坐在地上,伸手进去将那个沉甸甸的玻璃罐子抱出来。她是医学生,她靠味道就能分辨出里面装着什么东西。顾晚晴也是医生,她瞬间就对里面的东西有所猜想,“那是建南的一部分对不对?”
“一定是建南太想我了!所以特意立了遗嘱留下他的一部分埋在我的床下永远陪着我!”
“这样等我死的时候跟他的身体一起火化,我们就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啦!”
“建南真是太浪漫也太深情了!”
顾晚晴越想越觉得合理,冲过去就要去抢江弯弯面前的罐子。江弯弯带来的保镖立刻上前阻拦。
但是江弯弯有保镖,医院里也有保安。
很快双方就在这间病房打成一片,这里闹出来的动静足够大,很快陆昭野闻讯赶来。
他一推开门见到这混乱的局面,当即怒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在江弯弯下意识转过头去看他时,顾晚晴冲过来一把抱住了罐子。她一边神神叨叨地念叨着建南我们夫妻又见面了,一边用自己骨瘦如柴的双手灵活地解开上面的绳结。
当蒙在玻璃罐上面的遮羞布被人扯下,那颗被泡成黄色的年轻人头颅随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没有妈妈会不认得自己儿子。
只需要一眼,顾晚晴就认出里面双眼被针线缝合起来的人头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顾凛。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到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到顾晚晴的身上。“怎么是你…”顾晚晴瘦如骷髅的脸上一片空白,她的手隔着玻璃罐抚摸自己儿子的人头,“顾凛?怎么是你?”
说到这里,她语气越来越急躁,“顾凛!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你的遗体不是被拉走火化了吗?你的头怎么还在这里啊!身体不完整的人不能投胎,你的头怎么还在这里啊?为什么?”她崩溃了,她甚至打开玻璃盖子,徒手捞出被泡到浮肿的人头,就这样紧紧将它抱在怀里,神神叨叨地碎碎念,“顾凛!顾凛!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怎么不回答妈妈的话?”
“你装傻是不是?顾凛!你说话啊!”
“装傻的不是顾凛,而是你,"江弯弯坐在那里,毫不客气地往顾晚晴的心口上插刀,“这里又不是没通网,你醒来以后肯定见过网上顾凛的尸体图片,你对于他当初的死法难道就没有一点疑虑吗?”“只是再怀疑也无法超越你对陆建南猪油蒙心的爱意。“江弯弯走过去,不顾顾晚晴的抗拒,将她怀里的人头抢回来泡回福尔马林液体里。“顾晚晴,你就不配为人父母,顾凛给你这样的恋爱脑亲妈做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江弯弯冷笑,“我看杀死他的根本不是陆建南。”听到这里,顾晚晴眼睛一亮,充满希冀地看向江弯弯,“对,这里面一定有误一一”
下一秒,江弯弯打断她的发言,“亲手杀死顾凛的其实是你这个蠢货亲妈!”
她将顾晚晴撕扯开的红布重新包裹在罐子上,就这样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当她路过陆昭野时,他伸手将她拦住。
江弯弯眯起眼睛狠厉地瞄向他,“怎么?陆大少爷这是要继承陆老登的遗志,继续吃你哥哥的人血馒头吗?”
陆昭野静静凝视江弯弯片刻,侧身让出了通道。两人擦肩而过时,他冷声说,“哪怕没有他的帮助,我陆昭野也可以在医学界站稳脚跟。”
对此江弯弯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