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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知我罪我,其唯春秋(2 / 4)

民之智、聚万民之财、行安澜之功!非此,河南河工,唯有坐视其溃,万民同溺!”

杜延霖的“招标”之策,如一把钥匙,似乎打开了死局之门。

然而,章焕紧锁的眉头未曾松开,他沉默良久,手指在舆图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杜水曹……此策……此策……”他连说了两个“此策”,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太过惊世骇俗!将未来千里沃土、河利特权,尽数许于商贾……此非寻常“让利’,直如剖割朝廷膏腴,以饲商贾之腹!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岂能容此?!户部堂官、都察院风宪、乃至……圣上面前,如何交代?!”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杜延霖,仿佛要看透他胸中那团不灭的火焰:

“然……汝所言,字字如刀,句句切中时弊!河南,确已无路可走!汝之策,虽险如走索,却是于绝壁之上,硬生生凿出一条生路!”

章焕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最后一丝犹疑被某种决绝的火焰吞没。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笔架摇动!“罢!罢!罢!死马当作活马医!行此策,遭天下士林笔伐口诛,非议如潮!不行此策,河南立成千里泽国,万劫不复!周藩台!”

“下官在!”周学儒神色一凛,急忙躬身。

“即刻会同布政司、按察司僚属,日夜不辍,详议杜水曹这“招标’之策!一字一句,务必推敲清楚,立严法度,定铁章程,务求严密、可行、无懈可击!”他声音嘶哑而急促:

“三日内!老夫只要三日内,看到详实方略!”

“下官领命!”周学儒拱手凛然应道,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

章焕目光沉甸甸落回杜延霖身上:

“杜水曹!此“招标’大计,既由你倡首,便由你……全权主理!省府上下,人手文书,悉听调遣!”他目光如刃,扫过全场,最后钉在杜延霖脸上:

“此策若成,你便是河南再世父母!若败……”

他声音森然:“你我人头,并这河南半壁河山,便是祭献黄河怒涛的第一柱香!望你……好自为之!莫负中原父老……泣血之望!!”

数日后,河南抚衙议事厅。

空气凝滞,仿佛沉重的铅块压迫着每个人的胸口。

河南布政使司左右布政使、按察使司按察使及佐贰官、开封府衙门的主事官员济济一堂,分列两侧,人人肃然,却又神色各异。

章焕端坐主位,面色复杂莫辨。杜延霖沉静地坐在一旁。

开封知府李振手持一份墨迹初干、由幕僚连夜誉誉清出的“河南河工招标细则”,手指微微颤抖。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终于按捺不住,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强行压抑的惊怒与一丝“为民请命”的悲壮,率先发难:

“杜水曹!恕…恕本府直言!”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字句:

“尔此“招标’细则,竟要将黄河合龙后新淤出的数千顷膏腴良田,按六成之巨,六成啊!低价售予那些承揽河工之商贾?!甚而…甚而允许其将垫付工费直接折算地价,形同白拿?!这!这天底下岂有如此骇人听闻的章程?!”

“啪!”

细则被他重重掼在公案上,发出一声闷响。

“土地乃社稷之根!国脉所系!岂能如此轻率、贱卖于商贾之手?此例若开,他日商贾拥田自重,豪强盘踞州县,赋税根基崩坏,此乃动摇国本、祸及子孙的滔天大罪!章抚台!请万万三思!三思!!!”他声音激越,回荡在死寂的厅堂,震得屋瓦片都嗡嗡直响。

他话音未落,河南按察使司的一位金事已霍然起身,面色比李振更青几分,语速极快,引经据典,声音尖锐:

“杜水曹!《孟子》有训:“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士农工商,天伦大序,尊卑有别,各有本分!商贾操奇计赢,居末流而营厚利,本已僭越!”

“今竞再以国土邦本相诱,使其手握沃土,名为“招商’,实则败坏人伦纲常,颠覆社稷根基!《礼记·王制》言:“田里不鬻!’土地岂可轻授逐利之徒?此案,本官断不敢附议!此风一开,恐为后世埋下滔天巨祸!”

这位金事言辞峻烈,显然代表了最正统的清流卫道之声,直接将“招标”拔高到“毁礼乐、乱乾坤”的绝大罪愆。

紧接着,右布政使汪承信也坐不住了,他更着眼实际的钱粮利害,声音尖利刺耳,痛心疾首:“杜水曹!你糊涂啊!黄河决口堵复后,新淤之地乃无主官田!依朝廷定制,本该由我布政使司清丈入册,招募流民屯垦,或发卖于民,所得钱粮尽入府库,充实国用!本官粗略估算,即便以最低田价计,数千顷良田,亦是数十万两白银之巨!”

他手指哆嗦着指向细则中关于特许专营的条款,如同指着毒蛇猛兽:

“再看此条!竟许承揽商贾在决口附近百里的河道,专营采砂、物料供运五年…甚至十年?!杜水曹可知此乃何等泼天之利?!河道砂石本属官物,岂容私人专营盘剥?”

“此等特许,无异于将朝廷赋税、河工命脉,拱手让人!长此以往,商人坐大,尾大不掉,地方有司如何节制?朝廷岁入何保?!此非饮鸩止渴,自毁长城耶?!”

这一番慷慨陈词却听得杜延霖心中冷笑。

明代土地兼并之剧,人所共知。

所谓省库“应得”的新淤之田,最终十有八九还不是被各级权贵豪强通过种种手段鲸吞蚕食?更何况,河工不成,堤毁城淹,哪来的淤田?!

这帮人慷慨激昂,无非是畏责惧讥,担心朝廷追究如此“大逆不道”之策,故此急于撇清干系,抢占道德制高点罢了!

杜延霖坐于堂上,听着汪承信等人引经据典、痛陈利害,从社稷安危到祖宗法度,唇枪舌剑轮番倾泻。他面色始终沉静如水,不见半分波澜,只那垂下的眼睑下,眸光如古井深潭,暗流涌动。

待其滔滔洪水般的陈词稍歇,仿佛气势竭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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