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的铜制腰牌,女人不认识上面的字,但心里踏实了一些。
尤其是黑脸大汉递过来的一个小元宝,更让女人的心都忍不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五两银子,够他们家小半年的收入了!
等到七个大男人进了屋,女人才发现,这些男人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壮硕汉子!
他们一进来,屋子里顿时显得局促了起来。
“各位官爷稍等,我去做饭。”
女人连忙抱着儿子,招呼女儿一起,披上蓑笠朝着火房跑去。
“百户大人,看这家生活不错,应该够咱们吃的吧。”
黑脸男人找了马扎坐下,随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就知道吃,咱们这次可是身负皇差,本就因为路上遇到的几场雨耽误了时间,现在都给老子提起精神来。”
“是!肯定把事情办好。”
手下笑道。
“你们说,奏报上的内容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咋感觉这事儿这么玄乎呢。”
有人说道。
这一场雨下的急,本想着进城以后再吃饭的众人,被困在这里就聊起了他们这次任务的主人公。“别聊了,三儿,去给人娘仨撑个伞。”
黑脸男人踹了一个正撅着屁股聊天打屁的胖子。
“是!”
胖子连忙站了起来,撑着伞就跑去了火房,给端着盘子的女人孩子送了过来。
“各位官爷,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做了点家常菜,不知道官爷能不能吃得惯。”
女人脸上挂着笑说道。
对方能给她们娘仨撑伞,看上去是好人,她也没那么怕了。
“不错了,还有腊肉!还有白米饭,比我们一路上吃的好多了。”
有人夸赞道。
众人挤在小方桌周围眶眶炫饭。
实在是一路加急赶路,三四天没吃到什么像样的饭,如今到了目的地,心里也轻松了一些。“对了,小婶子,你知道安昕安知县吗?”
黑脸汉子一边炫饭,一边朝着女人问道。
“娘,叔叔问的是安青天吗?”
小女孩嫩生生的问道。
“安青天?”
黑脸汉子一愣,看着小女孩惊讶问道:“三岁小孩都知道这安知县吗?”
“叔叔,我四岁,快五岁了。”
小女孩挺了挺胸脯说道。
女人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然后说道:“整个伍仁县哪里有不知道安青天的呀,他虽然来到伍仁县不到一年,但却给我们伍仁县的百姓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未赴任的时候就只身入贼巢,探明了驼山土匪的情况,上任就组织弓兵营去剿匪·······去年入冬,又低价卖的青天布,让我们这些贫穷百姓也能过冬·
这些东西,来蒲家村唱戏的戏班子唱过两次,早已经深入人心,女人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剿匪、青天布、慈济堂施粥、平价肥、战流寇·····.”
一桩桩,一件件,听的黑脸汉子眼睛发亮,原本只觉得这知县是个猛人,现在觉得这知县简直是个神人!
“小婶子,你家还能吃上腊肉,身上穿的也板正,这可不算贫穷人家。”
胖子说道。
“官爷有所不知,我家男人幸得县里醉仙楼的东家看重,如今在醉仙楼做伙计,这块腊肉是东家过年时候发的。
至于衣裳,就是青天布,一尺只要五文钱。”
女人说道。
“这么看,那醉仙楼的东家为人不错。”
“对,要不你今天也没口福吃上腊肉。”
“布也确实便宜,这样的布,在京里至少也得二三十文一尺。”
几个人插科打诨间,一桌子饭菜已经被风卷残云似的吃干净。
外边的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此时已经雨过天晴了,只有大地上一片湿漉漉的,积蓄了一个个小水洼。
“小婶子,我们走了。”
众人出了门,给马鞍擦了擦水,一个个翻身上马离去。
出了门,众人一路打听着,朝着县城而去。
越是打听,众人越是惊讶。
他们没想到,这位安知县的官声这样好,几乎每一个百姓一听到他们打听安知县的好坏,无不抚掌而盛“丁大人,这位安知县,是个好官啊!”
胖子惊叹一声。
有口皆碑,由不得他们不信。
作为锦衣卫,经常出外勤,接触的都是一些贪官污吏,像是安知县官声这样好的官员,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心里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安知县,心里也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接下来,他们又绕弯去了一趟奏报之中所说的河湾。
七个壮汉聚在一起太明显,他们采取分批进城的方式,进城以后又向城里的百姓打听。
当日,在县城里征召了大量的民夫,这些民夫信誓旦旦的描述着当时战场上的情形。
还有当日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俘虏押送到西城门外统一管理的场景,县里的百姓几乎都看过。一番走访下来,他们几乎已经确认,那奏报之中的内容没有任何虚假。
而且,这里的百姓相比别处也要精神的多,村里光屁股的小孩都不多了。
城里的百姓,更是很少有穿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的,看着很体面。
想来就是青天布的功劳。
当晚,他们到了织造局衙门借宿。
一连在伍仁县走访两日,多方印证后,他们借助造作局邮递系统,将在伍仁县的所见所闻一一记录的清楚明白送了出去,最多四天时间,这一封奏折就会送到北京紫禁城,景顺帝的案头上。
接着,他们离开了伍仁县,打马返回北京。
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未登门县衙,安昕甚至不知道有一群锦衣卫来过伍仁县。
不过,这几天的伍仁县非常的热闹。
放走铜山县的苦力,那六百多老营兵和孙义玖,被省里按察使司的人带走乘船押解京城献俘去了。剩余九千俘虏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