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着他周身缠绕的气息和出手之狠辣,君不渡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不是五行门的弟子,是之前在迷雾村留下血衣的人!”话音落地,那人也不再伪装:“没错,若不是微生仪诡计多端抢了我的道骨,我又怎么会废此周折在这里陪你们玩儿?”李横七咬牙切齿:“你抓了我也没用……劝你最好把我们放了,否则,师兄是不会饶过你们的!”
“哼,笼中困兽,还敢嚣张?待我剥了你这身麒麟骨,再把你的人头挂在天道宫的宫门前,你的好师兄又能做什么呢?”他释放邪恶之气,君不渡见状再也不说废话,直接拔剑砍去:“那得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一时间,洞内铿锵之音不绝,君不渡不愧是整个灵山弟子中最出色的那一个,不止狡诈善战,还出招迅猛,出其不意的一剑竞然生生划破了那人的脸!准确说,是他的假脸!
只见人皮脱落,露出原本的弥漫煞气的面容。江云萝不由得大骇:这人的脸上竞刻着一个“凶"字!他竟不是人!
江云萝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凶灵乃世间最为穷凶极恶且天理难容的人,若是激起杀心,只怕是谁也活不了!
电光火石的刹那,江云萝赶忙开口:“你不能杀我们!我们若是出事,命烛就会熄灭,四大仙门察觉异样,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哦,所以呢……”
江云萝深吸一口气:“你放了我们,把李横七带走吧。”此言一出,李横七瞬间破防,君不渡被压制在地,亦面露惊讶。“江云萝,你说什么?我救了你,你居然让我…咳吃江云萝无动于衷:“反正你才是微生仪的亲师弟,用你这个师弟换一副道骨也是桩划算的买卖不是吗?至于我们,完全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何必白白这命?”
此话一出,李横七当即又喷了一口血。
那面容破损的男子却玩味地笑起来:“没想到,这里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好,只要你们安安静静的不惊扰外面的人,我就暂且留他一条小命,你回去告诉微生仪,我不要那女人的道骨,我要他亲自把自己的道骨挖出来送给我。”李横七恨极:“你想得美!我绝不会让你如愿!”眼看人要被带走,君不渡抬头:“江姑娘,真的就这么让他走了?”江云萝叹气摇头,无力般依靠在身后的矮树上,时至午时,斑驳的碎光正好洒落在青绿的枝叶上,恰好一阵风动,将一枚最不起眼的叶子吹送到她的手心瞬间,那叶脉中延伸的脉络清晰无比地呈现在眼前。而后不断放大,不断延伸,仿佛整个洪荒宇宙中的万物都包容其中。这短暂的一瞬,是刹那,也是永恒。
当江云萝抽离视线,再次合拢眼皮,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兀自轻叹:“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看来我注定要成为天道宫的弟子了。"①
这句话,君不渡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下一刻,风声顿起,满树的枝叶疯狂摇动,如同被某种力量涤荡一般,陡然脱胎换骨,长成了俊秀无匹粗壮挺拔的参天大树。华美的树冠如同遮天巨伞,散发出炽烈金芒,一直到头顶的石壁被撑开,还在不断往上。
而此时,千佛洞外的众人也看到了这棵树。云中子一双醉眼忍不住睁大:“这是……菩提道祖当年悟道的那棵树?等等,那树不是快秃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微生仪同样神情愕然,表情凝重地盯着那个方向。忽然,孟照渊一喜:“你们看!这命烛又有变化了!”只见原本摇摇欲坠的命烛已经停止了摇晃,尤其是其中的第三支命烛,正同那擎天的巨树一样,发出炽烈又灼人的光芒。这次,微生仪平静的眼底难得显露了波澜:“没想到,竞会是你。”与此同时,数日不曾传出动静的凌虚洞内,忽然传来道祖浑厚如钟的笑声:“哈哈哈哈!本道祖的第三个徒弟终于找到了!本道祖可以提前出关啦!话说完,洞口“砰"的一声直接炸开。
洞外看守的小童见状,直接惊了,心想:道祖莫不是闭关闭傻了?谁知,赤脚的菩提道祖却直接从洞内走出,先是哈哈大笑,接着手指结印,一道金光冲天飞去。
不多时,千佛洞外的众人都看到了那束金光。而不出意外地,那束光打入了江云萝的额头。她墨发张扬,衣衫浮动,额心处的那抹"伏魔法印"犹如佛子身上摄邪镇妖的佛印,在昏暗的洞穴看得一清二楚,熠熠生辉!脑海中的白赤遭受如此冲击,立马从昏睡中清醒:“江云萝,这是怎么回事?!”
君不渡李横七皆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君不渡:…"本来还想拉拢她,结果这倒好,直接成了菩提道祖的徒弟了。李横七想的则是:可恶,她居然真的参透了!不过,眼下这情形,也顾不上这些了,最重要的还是要收拾这狡猾的邪道!可那伪装成五形门的凶灵早已意识到情势不对,竞然打算逃之夭夭!“可恶,别让他跑了!”
江云萝扭头,无需动念,额间的伏魔印立刻发动攻势,一瞬间,那道窜逃的人影顷刻间化成一道血水。
而这时,在千佛洞外感知到妖邪之气的众人也纷纷找了进来。看到地上的那瘫血水,众人面色皆是一变。君不渡踉踉跄跄上前:“师尊,弟子无能……没能抓住那妖邪,也没能夺得魁首。”
孟照渊却道:“是为师考虑不周,以为那妖邪蛰伏不敢出现,万万没想到竞然险些酿成大祸!”
君不渡颔首:“师尊,这次也是多亏了江姑娘救了我们,她为魁首,当之无愧。”
几句话说完,脸上的血色都没有了。
孟掌门赶紧招呼人:“赶紧,把你们师兄抬回去!”说实话,江云萝没想到他会这么为自己说话,她从那棵繁茂的菩提树下走过来,额间的印记还没有消散,就对上微生仪淡淡凝视的眼眸,开口懵懂问道:“师兄,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微生仪玉冠临风,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自是没有,师妹。”一句师妹叫完,江云萝只觉得耳根子一热,其他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想再听他叫一次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