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文姐，你非跟我来这做什么，这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杨凌有些无奈，刚刚在昌平镇转车时，他建议文芸在昌平镇住下，因为那里有招待所，哪曾想这老女人犟的要死，非要跟着杨凌来马家屯，说是要亲眼看看高炉的模样。
“你诳我呢？你在车上不是说你们厂来了十几个人么？难不成你们平时就是住野地里的？”文芸翻了个白眼道。
“成成成！大姐你开心就好，走，跟我进村吧。”杨凌无奈道。
两人朝村里走去，文芸从包里掏出了照相机，时不时的就对农田拍上两张照片。
村口站岗的还是马二蛋，他身边还有个蹲在那独自玩耍的小萝卜头，杨凌认出来是马翠芬的儿子。“虎子，杨副厂长回来了，你不是想知道你娘去哪了吗？问他就行。”
马二蛋远远看见杨凌走来，对马虎喊道。
马虎抬起头，两眼放光地朝杨凌跑来，中途还摔了一跤，小家伙毫不在意地爬起来，对着已经走近的杨凌喊道：“厂长叔叔，我听二蛋哥说你以前跟我娘住一个房子，她昨晚没回来，你知道她去哪了吗？”“住一个房子？”文芸看了看马虎和杨凌，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杨凌虽然不待见马翠芬，马虎也是个生父不详的孩子，但归根结底说，马虎也是林灵的表弟，看在林灵的面子上，杨凌选择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你娘只是跟我住一个院儿，不是一个房子，昨个我回去看到你娘了，你娘给你找了一个爹，你马上就有爹了。”
“爹？”
马虎小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在那思考，慢慢的他眼睛里开始闪出泪光，片刻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要爹！我只要娘！呜呜~！”马虎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杨凌有些不明所以，马二蛋赶紧将他抱住轻声哄了起来。
熊孩子哭闹起来最惹人讨厌了，杨凌撇撇嘴，转头就走。
“唉~！你小子等等我。”文芸赶紧追上去。
“你跟那小孩的娘有什么关系？难不成 . . ..”
文芸跟在杨凌身边，一边走一边摇头上下打量着他。
杨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姐，你想象力这么丰富，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你也觉得我适合写小说？”文芸顿时喜笑颜开：“所以我把记者工作辞了，选择当一个自由作家，我爸还不同意呢，看来是他没眼光。”
杨凌对这大姐脑回路有些无语，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有哪个正常人会辞掉XX日报记者的工作，转头去当一个扑街作家的？
“涉及别人的隐私，你还是别知道比较好。”杨凌摇头道。
“别呀！”
杨凌这么说，文芸更想知道了，她拉住杨凌的胳膊，满眼都是对于吃瓜的期盼。
“你可以说化名嘛，就跟我们记者采访一样，给当事人起个化名。”
文芸催促道：“你赶紧说呀！”
杨凌无奈，只能把吴大奎和马翠芬之间狗屁倒灶的事跟文芸说了一遍，毕竟这事整个南锣鼓巷的人都知道，也算不得多私密。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文芸，刚刚那个小男孩马虎不是吴大奎亲生的。
“哇！真是好素材，好素材啊！”
文芸又掏出了小本子：“赶紧记下来，以后写进我的小说里。”
杨凌带着文芸来到工作站，跟她嘱咐道：“文姐，你来这里是私人原因，我可以让这边的社长给你安排个房间，但是房租和伙食费等一切开销要你自行负担。”
“放心吧，姐不差钱！”文芸拍了拍背包豪气道。
杨凌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刚下午5点过，社员们还没下工，他正想打发文芸自己去转转，却瞥见技术员小张和小李黑着脸回来。
两人看到杨凌，也不顾及文芸在旁，开口就是抱怨。
“杨副厂长，这工作没法干了，我申请调回四九城，哪怕您处分我我也认了。”
“咳咳！杨副厂长，这十三陵公社的干部确实挺过份的。”
杨凌心说自己就离开了一天，怎么就出幺蛾子了？
站在他旁边的文芸嗅到了新闻的气息，有些急不可耐的道：“具体什么事？说来听听。”
两名技术员这才看向文芸，只见她一手拿笔一手拿本子，一副采访的模样。
杨凌没好气道：“文姐，你在车上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了我带你过来，你不会能影响我工作的。”他掏出钥匙走到自己房门前打开，对文芸道：“麻烦您先进去呆着，我现在要忙公事。”
文芸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再犯犟，老老实实的走了进去，然后主动关上了门。
杨凌示意两个技术员跟他去一边，然后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张情绪激动的道：“杨副厂长，这边人疯了，我们跟他们说土炉根本炼不出钢来，因为温度达不到，可以退而求其次炼一些下等的铁来，他们根本不听。”
小李也跟着补充道：“对，尤其是我们跟他们说用侧吹炉能炼出钢，他们已经开始扒掉高炉重新建了。”
“什么？”杨凌大惊。
他下乡可不是单纯来度假的，是有钢铁采购任务的。
虽然在他看来，乡下炼出钢是不可能的，但是到时候大家都一样，法不责众，总厂也不能单独责怪他。杨凌想的是，进尽量不要浪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哪怕是他们只是炼出一些勉强合格的生铁，也算没白折腾。
工业上的事情，最忌讳好高骛远，基础打不好，什么都白费。
“那就没人拦住他们吗？”
杨凌也见过总厂的侧吹转炉，他知道，只凭这些土砖，是根本复制不出来的。
“谁敢阻止？书记和社长带头，77个大队长76个都同意，我看也就杨副厂长您能劝动他们了。”小李苦笑道。
我劝？
杨凌心说你可太高看我了，他扭头就往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