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步。
还没走几步,她便瞥到了一个黑影,那影子跌跌撞撞正朝她这边走来。
崔若琦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后跌,一不留神身子便撞到了树上。
府中莫非进贼了?
她屏住呼吸,不敢轻易挪动身子,生怕惊扰了来人。
今日运气真是不好。
那个身影似乎朝谢幽的屋子去了,不成,不论如何她都要告知谢幽,若是他在崔府出了什么事,对崔家的生意可是有影响的。
眼看着那人就要进屋了,她抬起一只脚,正欲溜走,倏而西风拂过,周遭的叶子被吹得哗啦啦的,一直响个不停。
那人微微侧转身子,月色尽数铺陈在他面上,看着那熟悉的侧脸,崔若琦呆呆地立在原地。
那人不是贼,竟是谢幽。
只他的面容尽数暴露在月色中,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眉头紧蹙,额上布满了汗珠。
莫非他又发病了。
谢幽身子不好,味觉没了,又患头疾,前世他每次发病都把自己关在屋里。
虽说痛在他身上,可她心里也不好受,为了让他舒服些,后来她从大夫那里学了按摩的法子,可以缓解头痛,之后他每次发病,都是她去照看的。
可现今他们并无干系,她也不该多管闲事。
谢幽的身子越来越沉,眼看着就要倒地了。
犹豫了片刻,崔若琦还是上前扶住了谢幽,“表哥,你感觉如何?”
见谢幽没反应,她又问了一遍。
谢幽此时已经晕厥,她算是对聋子言语,真是白费口舌。
他的病情不宜大肆宣扬,她朝旁处望了几眼,连良和平蓝也不在,这两个人真是不称职。
平蓝不晓得去哪里了,连良估计又在外面偷吃。
前世她好几次都看到连良躲着谢幽偷吃东西呢。
在城南的连良此时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又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四周无人,她只能孤身一人拖着谢幽向屋内走去,谢幽虽长得清秀,按理说身子应该不沉,可他长得高了些,没走几步路,崔若琦的头上就渗满了汗珠。
她拖着他一步步向前,也不知过了多久,可算是把他拖进了屋里。
她先把谢幽放置圈椅上,又从木架取下手巾,放置铜盆打湿,覆在他额上,随后净手、擦干,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把手覆上了他的太阳穴。
现在府中没有大夫,她不能放任谢幽不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1),今日之事,就当为她积善了吧。
谢幽的身子很凉,她按照前世的法子给他按摩,这个法子很管用,约摸着半炷香的功夫他便可以醒来。
离他的距离有些近,她又瞥到了谢幽那双灿若桃花的眸子。
该说不说,他的眼睛长得是真好看,眉目修长、眼眸温润如玉,她又向前凑近了些,不过,前世他的眉眼比现在还要好看些,那时他的眼皮比现在略薄些,或许眉眼还在增生。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她的手按的也有些酸了,正欲松手,凳子上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谢幽不喜旁人的触摸,身子不着痕迹地向前倾,脱离了崔若琦的手。
毕竟同他生活过一段时日,她知道他如此举动,是不满自己的触碰。
她立即抽手走到他面前,“表哥勿怪,适才我出来散步,正好看到表哥面覆白汗,看样子像是晕厥了,我看连良他们不在,便上前扶住了表哥,进屋后我看表哥眉目聚成一团,似是头痛,便为表哥按了头。”
手上还有些酸,她轻轻转动手腕。
谢幽的目光往她身上瞥了一眼,随后快速移开眼睛,眉头微拧。
他面上的表情尽数被崔若琦收入眼底,她正想着自己又怎么惹他不快了,晚风来袭,青丝被吹得四处飘散,她倏然低头,轻薄外衫覆身,胸前亵衣的轮廓隐约可见。
她心下一紧。
今日出来得匆忙,想着夜色深沉,不会遇见旁人,谁曾想竟会遇见谢幽,她连忙拢紧了衣衫。
她对上谢幽的眸子,“表哥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今日之事多谢表妹。”
“表哥既已无碍,那杳杳便先回宁芳阁了。”
崔若琦给他行了一个平揖礼,“表哥好眠。”
谢幽对她回礼,随后道:“夜已深,我送表妹一程。”
她本想拒绝,可谢幽已然先她一步,走到门前引路,她也不好拒绝,“那便有劳表哥了!”
行至门口,又一阵凉风拂过,她不觉紧了紧衣袖,她吸了吸鼻子,风中似乎有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只是一瞬,那味道便消散了,或许是她的错觉。
谢幽把崔若琦送至宁芳阁的门口,便回去了。
他的脚正欲迈进门槛,院子里的树忽而落了不少叶子。
谢幽抬腿进屋,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