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番外一
蔺红叶站在窗下发了一会儿呆。
他本来看得真真切切的鬼影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空气中弥散着熟悉的香气,从他捉住的那一处扩散开去。轻轻浅浅，但真实存在过。
不是他的错觉。
蔺红叶憋着一口气，在房内与空气对峙了数息，最后狐疑地去开眼前那扇窗。
方才窗棂有声响，难道她是从这里离开了？蔺红叶不愿意死心，半边身子探出窗外，四处张望。她一定在这里。
她不会真的离开这个世界的……
蔺红叶也不再将窗合上，而是继续站在原地，干脆靠着墙，死死盯着窗外的动静。
夜风呼呼刮过，很是喧闹，往屋里倒灌进来，有点凉。蔺红叶方才跑得急，赤足踩在地上，又死撑不休息，很快就有点儿不太受得住。
“阿嚏一一”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眼里泛出一些泪花，模糊了视线。蔺红叶赶紧伸手擦干，生怕这一瞬间会错过什么。他走了这么久，第一次在除了梦之外的地方感知到她的存在，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蔺红叶自己实在分辨不出屠留的方位，只好虚张声势，仰起脸在房梁上也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躲着呢？
“再不出来，我就……我就把头发绞断，过一处学宫，就说一次是你半夜来作的乱！”
蔺红叶口不择言，刚好发尾碰到自己肩头，灵机一动。反正柳盖那几个人是知道之前屠留有此行径的，她又管不住自己的嘴，肯定要传扬得满世界都是，就说新世界的神深夜潜入。“啊嚏--！"蔺红叶自己的话没说完，倒是喷嚏一下接一下，浑身忽冷忽热，好像快要病倒的征兆。
好难受……
蔺红叶用双臂将自己环抱起来，满脑子都在猜测屠留可能的表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忘记穿得暖和一点儿这件事。
“怎么这么不省心，说我坏话的时候就灵光了。”屠留无奈地叹气，从他身后捂住此人冰凉的耳垂。…她没找着人的时日里，不知道蔺红叶自己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弄成这样。
蔺红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惊醒一般，双手很快搭了上来，一副屠留敢跑就要把自己耳朵扯下来的架势。
屠留以为他找得这么急，开口应该是什么甜言蜜语，结果蔺红叶压根就连转身都没来得及，质问先出口：“你还在这里，香契为什么会断？”好啊，先问这种问题，看来也不是很想她了。屠留抽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散开之后不止一个我，怕让你想太多。”结果这句话她估计蔺红叶没怎么听进去。
因为他一感受到手被抽开，整个人就触电般呆滞了一瞬，然后使了十成十的力气，把屠留另一只还没乱动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一一下死劲咬了一囗。
而且还不松开。
屠留很怀疑他是不是早些日子就想好了要报复她，不然不至于让她都就觉得有点痛。
这决心还是很可嘉的。
“你要谋杀妻主可以直说。不想见我，我就不在你眼前讨嫌了。”屠留笑眯眯地凑到他耳边，礼尚往来地啃了一下。蔺红叶被她激得松了口，然而手还是不放，呐呐道：“重一点……
他要怎么确认这不是梦呢，不疼啊。
“我看你是真把自己养傻了。”
屠留没按他所说继续，而是把人打横抱起来，放到床边。“伸手。”
屠留抬头看他低垂着的眼眸，补充道：“你先松手再伸手。”蔺红叶这会儿只顾着盯着她看，乖乖地照做了。看了一会儿，等到屠留把他的手脚都擦拭一遍后，才冒出一句：“不对。”
屠留挑眉，等着他继续说话，究竞是哪里不对。难道在暗处看着他继续自虐一样地等才对吗？“你太热了！“蔺红叶皱着眉，很是苦恼的模样。“自己站在窗口冻成这样，怎么就变成我太热了？”屠留好整以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撒娇呢，逗一下好了。不过蔺红叶目前是认真地在分析，并不理会屠留话中的揶揄，只是抓住她的手腕，慎而又慎地摸来摸去。
屠留由着他跟个把脉郎中一样动作，只是空出的掌心覆在人的后颈上，这里也是凉的，不难受才怪。
这边蔺红叶捣鼓了半天，才想到要问问屠留本人。“你为什么不冷了？”
比他还要有活人的温度。
蔺红叶不明白，他之前已经习惯了路上挨着一块凉飕飕的冰块睡觉，也安心得很，导致现在晚上入睡习惯不好，早些日子带女儿的时候都要哄睡了自己去吹冷风。
“现在人界没有秽香，你非要让我当异类吗？"屠留把人往眼前带了一点，仔细去瞧他的眉眼，先前隔得远，只能看见大略的轮廓。完了，夫郎放久了会变傻么。
屠留默默地与蔺红叶大眼瞪小眼好半响，而后发现这人一句话也没说，光盯着她发愣了。
具体点说，好像在看她说话时开合的地方。“当初我能把你变成人，当然也能把自己变成人了。”屠留说完，如他所愿碰了碰对方的唇。
蔺红叶其实不是想不到这一种可能，只是这比起一场梦来说，不太真实。“那你为什么又说……散开？”
“活人，但是不是完整的活人。"屠留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现在去睡觉，还有问题明天再说。”
他眼下已经有明显的青黑，想也知道平日里睡不足眠。刚才又吹了风，现在体温从冰凉到有些发烫，再不休息，明日起她就要多一份任务，照顾病人了。
蔺红叶撇了撇嘴，对此的回应是把屠留拽了下来，盖在他身上，作为加热所谓温度的被褥。
当然一一他的脑子已经快要转不动了，没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身这么一来一回，会烧得像一团火球。
屠留就这么看着他不肯闭眼，抱着她辗转反侧，欲言又止。“不睡？”
蔺红叶想睡的，尤其在久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