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诚安耳朵微微一动,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上面的例子太过简单了。”萧白扫了一眼谢诚安侧脸,他看书时垂着眼,不长的睫毛在眼底投落一片阴影,衬得眼底青黑更浓了。
一看就是没少熬夜的。
萧白忽然道:“我这有几道关于切圆术的题,你要不要看?”
几乎是话一出口,刚才还显得不爱搭理人的谢诚安瞬间抬头,无精打采的两眼闪着微光:“我要看。”
虽然不许抄写书籍带出去,但里面还是备有笔墨纸砚。萧白转身朝书案那边走,谢诚安赶紧跟上。
稍微思索了一下,萧白提笔在纸上快速写了几道题出来,谢诚安就站在旁边,看到第一道落在纸上的题时他就投入进去了,手指不由自主在空气中滑动,好似在解题验算。
等萧白写好退开,看谢诚安已经迫不及待拿起毛笔坐下,她笑了笑,抬脚又走回去,拿起另一本书翻看。
半个时辰之后,到了藏书楼要关闭的时辰,守楼的先生进来提醒,萧白把刚看完的一本竹简放回去,扭了扭些微僵硬的脖子,走到门口才听到身后裴明远抱怨的声音。
“刚才你还不情不愿,现在又不走了。”
“快点,先生在催了。”
“你回去再算行不行?”
好一会儿,裴明远靠着蛮力强硬把人拖了出来,谢诚安手上还拿着萧白写题的纸,他眼神还有些虚无,一看就还没完全从解题思维中出来。
直到走出藏书楼,谢诚安才眼珠子一转,抬头正好瞧见走在前面的萧白,裴明远就见平日里做啥都慢吞吞,走路跟个乌龟一样的人几个箭步冲到萧白身边,拉着人家的袖子,激动得脸都红了。
“你是不是有数算方面的书籍?”
萧白:“算是。”
谢诚安闻言更是激动,拽着人袖子的指尖用力:“那能不能借我看看,我那里也有收集的书,还有不少题,我可以给你看。”
这个时候书籍都是很重要的财富,一般人可不外借。
萧白:“书不在我这里。”
谢诚安一听,刚才还闪闪发光的眼睛一下子就耷拉下来,还不等他说点啥,又听萧白道:“不过,我记得不少,可以写给你。”
“至于书,等以后有机会借给你看。”
谢诚安忙不迭地点头,此刻萧白在他眼里再也不是可有可无的麻烦人,而是一个闪着数算之光的大好人。
“没想到你也对数算感兴趣。”谢诚安平时话不多,但只要说起感兴趣的,他就能滔滔不绝,“刚才那几道题你都解出来了?”
“嗯。”萧白也不否认,毕竟题都是她现想出来的。
闻言谢诚安看向她的眼神更亮了。
他可是才解开第一道题呢。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感兴趣了。
萧白说不定是个数算大才。
谢诚安跟在萧白身边,说个不停,连带着手舞足蹈。
落在身后的裴明远:“.......”
好你个谢诚安,原来你还有如此热情一面。
裴明远面无表情,眼神幽怨地跟在两人身后,不知不觉就跟到了萧白住的小院。谢诚安一路上说得还不够尽兴,直接跟着人进了屋,他还很自来熟地拿起水壶给萧白倒了一杯水,又给说得口干舌燥的自己倒了一杯。
“萧弟,我们继续。”谢诚安放下水壶,自觉称兄道弟起来,而且这声弟弟喊得那叫一个自然而然。
萧白:“.......”
正拿起空杯子的裴明远:“.......”
萧弟?
裴明远看不下去了:“你怎么就知道他比你小?”
谢诚安像是才察觉屋里还有个多余的人,转头看了裴明远一眼。
那一眼正正刺中裴明远心口:“.......”
谢诚安,你过分了啊。
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
谢诚安被控诉,他默默转开视线,然后朝萧白认真一眨眼道:“我十六了,比你大一点,所以萧弟也别跟我客气了,叫我谢兄、诚安兄都行。”
裴明远:“......”
原来你谢诚安脸皮也有这么厚的一天!
不行。
凭什么就你谢诚安能称兄道弟。
裴明远一把抓起萧白放在桌上的手,真情实感地喊了一声:“萧弟。”
萧白默默把自己手抽了回去。
她垂眸避开身旁两人热情的目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
第二日,地字班缺席了四人。
谢蒙他们请假了。
但是他们顶着一张猪头脸进入书院的事还是很快传遍了。昨晚他们没有回书院,于是今日早早抹黑来了书院,谁知还是被早起读书的某个学子撞个正着。
听说是他们四个互相切磋,下手太重。
总之谢云澹批了他们休息一日,让他们好好养脸。而谢蘅下学后又把谢蒙叫了过来,谢蒙脸上擦着青色药膏,还没消肿的五官乍一看更吓人了。
谢蘅第一眼看过去也愣了下,随即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时下人人爱美。
就是清风明月般的谢三郎也不例外。
谢蒙这样子也确实有碍瞻观,难怪叔父会给几人批假。
“说吧,你们几个在外面惹了什么人。”谢蘅开门见山问道。
谢蒙握了握身侧的拳,垂下的眼皮盖住翻腾的戾气,他认定了暗中黑手是萧白,也许是太痛了,也许是鼻青脸肿进书院成了别人眼中笑话,此刻看着清煦温雅的谢蘅,谢蒙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是萧白!”谢蒙咬牙恶狠狠道:“他带人在城南一个巷子里把我们打晕,还把我们打得鼻青脸肿,见不得人。”
谢蘅眉心不着痕迹地蹙了下,转头看向谢蒙,谢蒙本就肿胀的脸一提起萧白就越发狰狞,乍一看还挺吓人。
“萧白为何要针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