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15
【第一百一十五章】
蔡月昭敛了笑意,轻轻握住孟羽凝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阿凝,如今你既已回京,孟家那些人怕是迟早要来纠缠。”孟羽凝摇了摇头:“无妨,我自不会理会他们。”蔡月昭又试探着问:“可是阿凝,京城不比岭南,这里处处讲究礼法规矩。世人常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若当真与他们撕破脸,只怕会落人口实,伤及名尸□。
孟羽凝唇角掠过一丝讥讽的淡笑,声音虽轻,却斩钉截铁:“那般视′我如草芥,无情无义的家人,我宁可背负不孝之名,也绝不会相认。”否则,她如何对得起那个在去岭南路上,无辜香消玉殒的“孟雨凝"?蔡月昭凝视着她:“当真?”
孟羽凝迎上她的目光,郑重颔首:“当真。”蔡月昭这才舒心心地笑开来,眉眼间尽是欣慰:“好!有你这句话,我便彻底安心了。”
她握紧孟羽凝的手,眼中喷着怒火,压低声音道:“阿凝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奉太后之命出宫,在一家首饰铺子撞见你那继母与你那继妹孟静茹。”“二人正与两位官家夫人闲谈,字字句句都在诋毁你的名声,我当时气得险些冲上去踹翻她们。”
“可转念一想你即将回京,若你暂且不愿与她们撕破脸,我这一闹,反倒坏事,这才硬生生忍了下来。”
“如今既知你心意,下回若再让我听见她们在背后诋毁你,我直接上去一顿老拳打得她们满脸开花。”
见阿昭姐姐对她如此维护,孟羽凝心中一暖,笑着说:“何须阿昭姐姐动手?若真遇上了,我自会亲自讨回这个公道。”“说得是!“蔡月昭眼睛一亮,“如今我们阿凝已是能挽弓挥刀的人,又有殿下与太后撑腰,何必怕她们。”
她忽然想起什么,语带讥讽:“说来可笑,如今孟静茹已是三皇子侧妃,颇得宠爱。更可笑的是,孟怀甫那毫无廉耻,卖女求荣的老东西,待这继女如珠如宝,活脱脱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
说着她忍不住冷笑,“你说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自己亲生女儿不疼,疼一个毫无血脉关系的继女。”
听着这话,孟羽凝心中一动,轻轻凑近蔡月昭耳畔,压低声音道:“阿昭姐姐,你在京城人脉广,可否帮我查查,孟怀甫与他那继室究竞是何年何月,如何相识的?”
蔡月昭眼中骤然闪过亮光,会意地压低嗓音:“阿凝是怀疑,那孟静茹实则是孟怀甫的亲生骨肉?”
孟羽凝点头:“对,正是此意,若非如此,实在难以解释那么多年,他那般偏心的缘由。”
“好!“蔡月昭当即爽快应下,“阿凝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十日之内,必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她胸有成竹地勾起唇角,这京城里的陈年旧事,还没有她蔡月昭挖不出来的秘密,就算她不能,还有郁逍那家伙呢。太后一行人踏着夜色,缓缓行至承明殿外。殿外灯火昏暗,殿门两侧肃立着密密麻麻的侍卫。祁璟宴抬眼细看,只见殿门左侧列着金吾卫,右侧守着羽林卫,其间更夹杂数名垂首侍立的内侍,这般守卫布置,既不合规制,更透着一股蹊跷。太后也不隐瞒,边走边低声解释:“如今这宫墙之内,魑魅魍魉横行内外,哀家放心不下,就和成安侯还有老三商量过后,做了如此安排。”祁璟宴会意颔首:“孙儿明白。”
这是谁都不信谁,索性将各方人马都摆在明处,彼此监视,相互制衡。几人行至殿门前,金吾卫与羽林卫的统领同时上前向太后行礼。待二人抬头,望见太后身后轮椅上的祁璟宴时,俱是身形一滞,面露惊诧。不过瞬息之间,那位羽林卫指挥金事眼中已闪过明悟之色,当即垂首,退至一旁,姿态恭敬。
那羽林卫指挥金事心中豁然,原来指挥使贺大人所说的今夜有“贵客"临门,竞是前太子殿下亲临,难怪再三叮嘱要加强戒备,随时应对变故。而一旁的金吾卫指挥金事却是面色骤变,额间渗出细密汗珠。三皇子先前匆匆离宫前千叮万嘱,绝不可让闲杂人等踏入陛下寝殿半步。可如今废太子突然出现在宫中,且随太后而来,他区区一个四品金事,怎敢上前阻拦凤驾?
要是三殿下在就好了,可偏偏三殿下今夜不在宫里,想到事后要承受的雷霆之怒,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藏在袖中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不行,他要想办法去给三殿下送个信。
他心念急转,当即转身对下属使了个眼色,抬步便要离开。羽林卫那位金事却两步上前,手臂一横将他拦下,似笑非笑道:“兄弟,深更半夜的不在岗值守,是要往何处去?”金吾卫金事强自镇定:“不过是去行个方便。”“巧了,"羽林卫金事一笑,顺势搭上他的肩,“正好我也内急,不如同去?听到身后两人压低声音说话,太后置若罔闻,领着众人径直入殿。一进殿内,但见各处角落皆肃立着宫女内侍,一眼扫去竞不下五十人。偌大的殿宇被这密密麻麻的人影衬得略显拥挤,烛光摇曳间,只闻呼吸,不闻人语太后步履未停,声音平稳如常:“这些人里,有原先伺候陛下的,有章贵妃送来的,有三皇子安排的,自然也有哀家派来的,不过这都是明面上能瞧得见的。至于暗处还藏着谁的眼线,哀家也难以尽知。”祁璟宴:“孙儿记下了。”
殿中众人见太后驾临,还未看清随行之人,便慌忙跪伏在地,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在殿内低低响起。
太后却目不斜视,带着一行人穿过跪拜的人群,直往寝殿深处行去。待太后一行人的身影消失,跪伏的宫人们才纷纷起身。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窃窃私语,众人交头接耳,目光犹疑地望向那渐远的背影。
"那位坐轮椅的公子是何人?瞧着气度不……"莫非又是太后娘娘从宫外请来的名医?""刚刚晃那一眼,我总觉得有些面善,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还有那孩童,又是哪家的小公子,为何深夜到此?"众人绕过屏风,走进寝殿,就见龙床边上站着四名内侍。那四人早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