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说笑了,年轻人不懂事,唯恐冲撞了大人。”不懂事?娃娃脸扭头看看明月,心道她可太懂事了,跟我们打了多少回照面,回回不一样,愣是一点狐狸尾巴没揪住!“敢问大人如何称呼?"走近了,沈云来看清卞慈身上官袍,也为他的年岁和品级吃了一惊。
卞慈不理他,对明月似笑非笑道:"明老板真是不辞寒暑,"他又看了看那艘官船,“很神通广大么。”
如今竟混起官船来,好生阔气。
明老板?她不是姓江么?这个念头只在沈云来脑海中闪了一瞬便迅速退避,眼下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于公,锦鸿还等着明月交货;于私,她是个年轻姑娘……沈云来借着行礼的动作上前半步,恰好横在明月和卞慈之间,再次开口,“此乃户部陈……”“没听过,不认识,“卞慈干脆利落地打断,阴恻恻笑了一声,“究竞是不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沈云来神色一凌,胸口泛起一点火,语气也不那般恭顺了,“大人说什么,草民听不懂。”
虽说民不与官斗,可他们到底是打着陈大人的名头来的,代表着陈大人的体面,亦不可过分卑微。
装聋作哑,卞慈嗤笑出声,忽话锋一转,“方才那厮说你们是远房表兄妹,我看不像。”
沈云来几乎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对:哪怕事态紧急,高管事也绝不会未经商议便在外乱讲,这样岂不容易露馅?好险,此人锋芒毕露、咄咄逼人,根本不给他回神思考的机会,险些就上当了!
“大人说笑了,这位姑娘是陈大人安排的,我等岂敢细问?"沈云来再开口时,已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从容,“倘大人有疑,大可往京中去信,至于旁的,请恕我等无可奉告。”
他在赌,赌眼前的年轻官员不敢质问比自己品级高的京官,也在赌对方的上司不愿轻易得罪人。
一诈不成,卞慈也不失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姓明的性狡如狐,认识的自然也非善与之辈。
他只是盯着沈云来看了会儿,上前一步,重重撞在他肩上,咧嘴一笑,“很好,我会问的。”
他心里有一张长长的嫌犯名单,一个都别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