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不要的办法。”贺东篱连忙悬崖勒马的口吻,“宗墀,你别吓我。我这是和你商量家务事,你怎么听起来要打要杀的啊!你不准!”有人笑一声,“家务事。你说的,我能代表你裁夺么?”“法律约束范围内的。”
宗墀再笑一声,他再问她,“你现在什么想法?”“不在我们医院。不过好在手术不算复杂,我待会找邹衍,看看他那边有没有相熟的骨科医生,打个招呼。”
宗墀听出了些眉目,他问她,“阿篱,他那些年当真待你不错么?”“我从来没有把他当父亲,继父都不是。可是,他待我妈不错,事实,他也是我妈的男友。不是他的一双儿女捣蛋,也许他们老早结婚了,那样,我连止刻否认的余地都没了。”
“宝贝,我问的是他待你好么?”
“如果你问的是吃穿用度,上学通勤,那么是好的;如果你问的是父亲的情义,小池,如果躺在那的是我的生身父亲,我可能老早就哭着求你过去了,而不是眼下这样袖手旁观的理所当然。”
宗墀即刻会意,再告诉她,前阵子他上门,喻徐似乎拌嘴的事。贺东篱那头一时无话,宗墀喊了她一声,她嗯道:“我知道她是怕我为难。毕竞,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实夫妻。”宗墀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妈愿意,或者舍得下,我一定给你们母女俩同徐家切割得清清楚楚,我送你妈去香港或者国外养老。”“不要。"贺东篱下意识哽咽了句,“我又不去那里,我不想我妈离我这么远。”
宗墀一下子就心软了,“傻孩子。”
贺东篱再告诉他,她毕业那年,妈妈生病也是这样没有告诉她,徐西琳一通电话发作到她那里,贺东篱赶回来的时候,病房边只守着一个徐茂森。他那会儿在给床上的喻晓寒刮苹果泥吃。
贺东篱訇然地释怀了一切,因为那一刻对她来说,不是救赎,是解脱。人终归是个俗胎装在皮囊里。这些年,她和徐家始终边界地相安无事,就是靠着当初那一幕,贺东篱情愿让渡出她的存在感。她那天从徐家出来去找宗墀的时候也说过,十六岁的她那会儿是希望妈妈替她出那口气的,可惜没有。她用了很多年才消化了妈妈当时的一点私心。这私心里有为了她的名利,当然,也有属于妈妈本身的欲望。多年以后,贺东篱无限趋于妈妈那时的年纪,她才知道人只能活在认知及当下,即便是骨气也是要有土壤的。
妈妈那一分钟或许对她是有失责、愧疚,但是她无线漫长的后岁月里,却始终是贺东篱的蚌壳,珍珠出于蚌肉,然而取出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口消亡。同为女性,如果母体仅是载体的话,那么贺东篱也许会比妈妈更自私,她的认知也许会比妈妈更残酷,她宁愿没有孩子也不会泯然自己。“小池,其实我妈心里一直没有过这一关。她生怕我生气,尤其是你再回来了,她一面小心翼翼应付着我喜欢的人,一面又得替我挡着一些人的虎视眈助“她不是个完人。不过就是有点私心但不多,又被妈妈这一声绑着,仿佛当个妈,就要像个参考答案似的,处处都得对,一点差错,不要那些唾沫星子,她自己就把自己埋了。”
“这些你跟她聊过吗?"宗墀问电话那头的人。贺东篱承认,她天生不是好表达家。
宗墀安慰她,“嗯,想要成为一个什么家,总归是要苦于修行才能登峰造极的。不过,有个家很好当,每次老宗吵不过我的时候,总要拉他的白人政客朋友来垫背,说我适合跟着他们去,从个活动家开始,反正词汇量不够钱来凑。“当然,你放心,我当年被你逼着连红楼的赏析课都得认真听,中文绝不至于退步到他徐西泽的后头去。”
贺东篱惊觉有人要起幺蛾子,“你要干嘛?”“去看我岳母大人啊。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个绝佳表现的机会啊,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多慌张啊。她那么个连人家吵架分手都得凑热闹的人,一个人待在医院陪护,不得心焦死。”
贺东篱本意只想跟他倾诉一下,她下了班再过去也不迟。这倒好,她成了个告状精了,还是枕边风的那种。
蝴蝶掀成的飓风属于自然灾害,非人意难转圜。大
是日,宗墀忙完会议进程,发动他的狗友们翻到了昔日与他有过节且不禁几回动手过的、名义上该是他大舅子的联系方式。林教瑜恨不得飞回来,直朝宗墀打听,“你找他出来干嘛?干仗啊。别啊,要不你等我回去吧。”
“滚蛋。”
林教瑜不依不饶,非得打听出来宗墀这是抽什么疯。宗墀言简意赅,当初那对儿女有本事拦住不让徐茂森娶人家过门,就该料到今天的,要知道那一纸文书你拦住点什么注定就得失去点什么。没人能把好处占全的。“光进不出,想屁吃。”这个晚上,宗墀来到徐茂森住院的病房,秘书陪同,鲜花水果、营养品一应俱全,他通身的派头不像来探病的,更像个打扮过于时髦的明星来扫楼的。他歉仄口吻地站在徐茂森的床尾,“因为今天是西西的生日,我这一身行头原本是想着穿出门就不回来换了。结果她中午打电话给我,急得不行,就安排我过来先看看了。”
徐西泽赶到的时候,宗墀坐在正对着行政病房门口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削着颗红苹果。
脚步进来,端坐的人也扬起眼眸,随即抬起脸来。故人重逢的错愕与寒暄,“徐少爷,好久不见,这一向可好?”徐西泽不答,进来了也不问候喻晓寒,悄然静默地走到徐茂森床边,问父亲感觉怎么样。
徐茂森道了句不舒坦的话。
徐西泽神情淡漠得很,因为手术不在今天,他那边还有事忙,也和相关医生咨询过,不是什么大手术,老头子身边有人就够了。“年纪大了,就该收心,爬高的活逞什么能。”
随即口头交代了几句,说手术当天他再来。说完,他便扭头就要走。喻晓寒从不过问他们父子的事,木着脸由着徐大去。
偏偏今天的杀神不答应,他个来探病的人,水果篮还顺带了把水果刀,削转下来的果皮喻晓寒都看着新鲜,就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