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句便是问父亲安。
托谢家的福,姜晚棠对这一套流程熟门熟路,倒也没出多大纰漏。
出门前请命,归府后面禀,也是江府的规矩之一。
姜晚棠理正衣裙,跨入前厅,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江含烟。
江含烟,就是《误把流光认作卿》中的那个卿。
她是典型的追妻小说女主,容貌端庄秀丽,气质清雅如兰,性情温和善良,就连声音也绵软轻柔,自带惹人怜惜的属性。
姜晚棠向来不喜欢看起来太过柔顺的人,总觉得那层温软之下藏着刀,可跟江含烟相处一周下来之后发现,她是真正的傻白甜,还是一个表面乖巧,暗地里死犟的傻白甜。
江含烟从小身子弱,久病成医,又勤于钻研,得医圣华旭青眼赏识,破例收她做了女弟子,时日一长,便也随着习得不少医术。
医者仁心,她又纯善,一有空闲就出去给穷苦百姓做义诊。
在晟朝,未出阁的女子抛头露面是大忌,小门小户的姑娘尚且遭人非议,何况还是江府这样的官宦之家。
江渊之前就因为这事罚过她几次,可是她这人认死理,坚持自己没错,屡罚不改。
姜晚棠不用想也知道,今日罚跪,定然是出去义诊又被江渊发现了。
“跪正。”听见她进去,江含烟回头看了一眼,当即得了江渊一声怒叱。
姜晚棠不想触他霉头,低眉顺目缓步入内,停在几步之外,屈膝微蹲,行了个万福礼。
“回来了?”江渊端坐堂前,腰背挺直,面容清癯,鬓角已染薄霜,却更添几分渊渟岳峙的气度,不怒时也自带三分威严。见姜晚棠进去,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面色不悦望过来。
“女儿今日往皇宫参加流觞宴,巳时出门,未时便回,途中由听荷随侍,未敢耽搁。”
“江含烟没去,你不知道?”江渊冷哼一声,问责之意溢于言表。
姜晚棠听明白了,这是要连坐。
“不怪阿姐,是我半路偷溜出去的。”一旁的江含烟急道。
“跪下。”作为典型的封建家长,江渊定然不会听江含烟解释。
姜晚棠只得跪下。
“真不怪阿姐......”
“跪满一个时辰,你们俩都好生反省着。”江含烟还想替姜晚棠求情,江渊却已起身出了前厅,朝书房去了。
原书中,江渊的原配夫人在生江含烟时难产而死,后来他一直没有续弦,也不曾纳妾,独自一人将一双女儿抚养大。
没人教过他如何做一个慈父,他只会板着脸,照自己幼时受过的管教去约束她们,江婉昙身为长女,江渊对她的要求也更为严格,平日里受的责罚自然也比江含烟多。
很多时候,就算完全是江含烟的过错,也会怪到她这个长姐身上。
这些,都让江婉昙恨透了江含烟。
姜晚棠没江婉昙那么钻牛角尖,她只骂江渊。
“老古板。”江渊走后不久,她脊背一弯,往旁边一歪,大剌剌坐在地上。
“阿姐,对不起。”江含烟说话时习惯微低着头,此刻更是将脸埋得极低,像小鹿一样怯怯地望向姜晚棠,她的嗓音本就细软,这会儿放得更轻,听起来是真心觉得抱歉。
“不怪你。”姜晚棠朝一旁依旧跪得笔挺的身影瞟了一眼,好奇道:“怎么又被逮到了?”
“今日遇到了晋安侯家的陈公子,他邀我义诊完一同去茶楼饮茶,被我拒绝后语出不善,同听莲起了争执,他一怒之下便告到了爹跟前。”江含烟一面留心身后的动静,一面轻声道。
“就那个叫陈彪的?”
“是。”
“难怪老头这么早便回来了,”姜晚棠从上到下扫了她一圈,又问:“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江含烟摇了摇头,忧心道:“可听莲被他猛推一把,跌伤了筋骨,近段时日怕是没法子走路了。”
“狗东西。”姜晚棠骂道。
江含烟是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骂人的话顶破天了也就是一句浑蛋,虽然隐约觉得姜晚棠骂得有些粗鄙,却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今日流觞宴好玩儿吗?”不想再引长姐生气,江含烟思量着岔开话题。她常年随祖母长在江南,虽入京已有半年,仍旧有些畏生,不太愿意参加这些贵女云集的宫宴。
原书中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江婉昙有了可趁之机。
“就那样呗。”姜晚棠看向身上湿透的衣裙,捞起裙摆拧了把。
“你衣服怎么湿啦?”屋内昏晦,江含烟这才注意到地上那一小摊水渍。
“哦,路上不小心淋湿了。”姜晚棠不想提起落水的事,随意搪塞过去。
“那你快去换身衣裳吧,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他也看不出衣裳有什么区别。”见姜晚棠摇头,又问:“要不咱俩换一身?”
姜晚棠没有妹妹,从未尝过姊妹连理的温情,闻言心头一热,生出些陌生的暖意,“以后还去义诊吗?”
“不敢去了......”江含烟声音低下去。
女子难,古代女子更难,纵使错不在己,却要承受虚妄罪名,还无处可诉。
“去,你又没错,为什么不敢去?我陪你一起去,若再有人敢骚扰你,我帮你对付他。”姜晚棠看了眼屋外的天色,站起身来,“你也起来吧,差不多得了,老头哪次回来看过?”
江含烟望向还剩四分之三的盘香,摇了摇头,“你去吧,爹要是问我,我替你遮掩。”
“行吧。”姜晚棠也不再劝,转身出了前厅。
顾景倚在廊柱前欣赏新得的玉佩,见她出来,忙迎了上来。
姜晚棠对他的突然出现已经司空见惯,抬眸瞟他一眼,脚下不停:“又有新任务?”
“对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打了个响指跟上来:“主线任务三,明日巳时之前将萧时泽的衣服送还给他,增加他对你的好感。”
“衣服?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