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虑中度过,哪怕逼自己埋头学习,用忙碌麻木自己的神经依旧无法缓解这种焦灼。越是临近领证日期越是紧张,前一天晚上还失眠,结婚不是儿戏,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做好沈太太。
翻来覆去直到半夜都睡不着。
旁边的男人在睡梦中依旧环住她的腰,抱得紧紧的,均匀的呼吸晕在她后颈。
池绿轻轻挪开压在腰间的手臂,还没完全挪完他又压了下来。她浅浅呼吸,再次挪开他。这次轻松移开了。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跛拉着拖鞋走出房门时床上的男人掀开了眼皮,黑眸里毫无困顿和惺忪,雾蒙蒙一片像沾了水汽的冬。池绿来到楼下,拿了冰块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杯子送到唇边,忽然手里一空,冰凉的触感跟着消失。“生理期还大半夜喝冰水?”
沈序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清俊的面容有些冷。“有点点燥热。”
“燥热?“沈序秋挑眉,唇角一勾:“多大点事,回房我帮你排解燥热。”池绿脸蛋莫名发热,“不是那种燥热。”
沈序秋唇角的笑抿了下去,放下杯子,杯底跟案面碰撞发出砰声,乌眸仔细地巡逻她的脸:“那为什么半夜不睡觉?在想什么?”追着问:“是在想明天领证的事?不想跟我领证?”小叔总是能猜中她在想什么。池绿皱眉摇头:“不是。”“那怎么?”
“我有点害怕,我怕我做不好沈太太。“池绿有些哽咽:“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好沈太太。”
“池绿。“沈序秋郑重地喊她名字,握住她的双肩,低头与她平视:“你永远是你自己。是池绿,再是沈太太。”
“做沈太太没有标准答案,如果有,你站在那就是标准。”“不要因为跟我领证了就朝我靠拢。”
“沈太太只是你众多身份之一。”
道理她都明白,但她无法忽视事实。沈敬驰之前跟她说,沈太太相当于一个岗位,那么多人想要竞争上岗,她却直接空降。她很怕。
怕自己无法胜任这个岗位。
沈序秋摩挲她的脸蛋:“领证之后我们还是这样相处,只是称呼上有所变化。”
“别担心,嗯?”
“这不是很大的事,你怎么还焦虑到睡不着了。"他将人拥入怀里,微微叹息:“要是那张红本给你那么大压力,我们明天不去了。”池绿半晌没应话。
沈序秋瞧她不说话,吻了吻她的发丝,像在诱惑她:"真不去了?”她抱住他的腰,知道他表面上说不去了,实际上很想要那张证。“去。”
沈序秋微微松了口气,亲昵地和她脸贴脸。第二天,池绿特意请了化妆师帮忙化妆,穿着白色小裙子,在风里被风一吹裙摆摇摇晃晃,像迎着露水晨曦绽放的栀子花。他们像普通小小情侣去排队,取号。
结婚和离婚的队伍气氛完全不一样。离婚那边彼此似乎互看不顺,冷脸争吵。结婚这边搂搂抱抱甜蜜恩爱,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印章盖下去的那瞬,彷佛也盖在池绿心头-一她就这样成为小叔的妻子了。工作人员抬头对他们说了句恭喜,百年好合。池绿也放了两盒精心挑选的喜糖在案面。
从民政局出来,池绿说想去南山。
听见南山两个字沈序秋眼底泛温,“大喜日子,去南山?”“就是大喜日子才要去呀。”
领证前,沈序秋跟她去了浮邻墓园看望妈妈,她也想在领证这天亲口告诉橙姨。
她记忆里的橙姨美丽大方,就是经常郁郁寡欢。她从来不知道,橙姨心里背负着那么大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