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三十七章
听到这话,靠在墙边“昏倒"的艾梅莉丝手指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不是吧，埃利奥特，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在“现在立刻醒过来、一脚踹飞他"和“继续装作柔弱昏迷的无辜小白花"之间,艾梅莉丝几乎没有犹豫地选择了前者。艾梅莉丝轻颤眼皮，为自己的苏醒造势一一她果然看太多电视剧了。不过还好一一这家伙只是对着自己幻觉中的布鲁斯在大声抱怨。他怒气冲冲地咆哮着，声音几乎盖过了房间里那些加杂着恐慌的喘息声。“为什么布鲁斯都不需要努力就能拥有一切？！”“那些女人，那些钱,那些机会！全都涌向他！不需要努力，不需要代价，爱他，如此爱他一一只因为他是布鲁斯·韦恩吗！？”他猛地站起身，偏红的头发在灯光下像是着了火，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头被冲昏头脑的发怒公牛。
下一秒，他居然抬起双手，朝蝙蝠侠扑去。当然，被蝙蝠侠轻松侧身闪开。
他喘着粗气,站在原地,眼神涣散，却仍是死死盯着蝙蝠侠。“你来了……终于来了……“他嘴角抽搐，声音听上去像是被逼入绝境的人，“你要揭穿我了是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对吧？”“是的，就是我，布鲁斯，为了获得你轻易获得的一一我必须亲手设计，亲手谋划，才能除掉那两个一-那两个碍事的老家伙！”他眼中布满血丝，几近癫狂，话语像是毒蛇濒死之际被挤压出来的最后全部毒液。
“可就算这样，那个老女人居然还在托马斯的手术下活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父母就可以如此轻易地一一
“啪！”
清脆的响声在一片死寂中炸开。
一只白色镶钻的高跟鞋不偏不倚地砸在他脸上，鞋跟精准命中太阳穴。男人直愣愣地向后倒去，跌进那片已经不再散发毒气的腐败玫瑰花海。高跟鞋就躺在他身边，红底白面的皮料很快被染脏，没有再被穿上的价值。“吵死了。”
悠悠转醒地艾梅莉丝揉着太阳穴，因为起床气而紧闭的眼睛没有透露出一点所思所想。
也没有人接话，都呆呆地看向她。
蝙蝠侠立即上前确认埃利奥特的状况，确定没死之后，他转头看向始作俑者。
目镜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白，是会让哥谭罪犯做噩梦的颜色。仍旧坐在原地的艾梅莉丝反倒昂着头，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他吵到我睡觉了。”
她说得无比理所当然。
房间里一片沉默，但没人觉得不对，反而都默默点头，把这看作她维护“布鲁斯"的一种方式。
很瓦雷蒙。
那位被她救下的老奶奶也点点头，附和起来，仿佛在哥谭，用高跟鞋砸大声喧哗的人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蝙蝠侠沉默几秒，又低头为埃利奥特注射了解毒剂。接着是其他几位中毒较重的病人。
那些原本双眼充血、几乎无法闭上的人终于慢慢安静下来，眼睑合拢；那名小女孩也在艾梅莉丝怀里真正睡去。
最后一针，被留给了艾梅莉丝。
她却显得十分抗拒。
就算不了解氪星人，她也知道超人是那种“针头插不进去还会把针弄弯"的恐怖体质。
万一她也这样怎么办？
她可不想在这里露馅。
瓦雷蒙小姐只是柔弱不能自理的人类大小姐。“我真的没吸进去多少，"她坚定地保证，身体却诚实地往墙角缩了缩，“这剂量留着说不定更有用，你还没有给布鲁斯，我的甜心用呢一一再说了，谁知道你在这种紧急情况下配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逼近，进一步减少可怜无助艾梅莉丝的领地。黑色阴影像是丝绸，从她光洁的脚踝开始向上蔓延，直到将她完全笼罩。但艾梅莉丝只是继续嘴硬。
“除非我的家庭医生现在出现在现场，“她一字一句地说，“否则，我拒绝注射。”
警笛声终于顺着敞开的窗户被风吹进厅堂，替艾梅莉丝解了燃眉之急，暂时拯救了她这位险些身份暴露的女主角。
蝙蝠侠的披风一如既往地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而拎着一红一白两只鞋子的艾梅莉丝，则在大堂里重新遇见了布鲁斯一一这位刚刚还在被警方围着询问的韦恩先生，在看见她后立刻抛下众人，快步穿过人群小跑而来。
“艾梅一一"他拉长语调，神情焦急地虚虚握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你不知道我刚刚有多担心你！你为什么不注射解毒剂？那可是稻草人的恐惧毒气！”一边说着，他一边朝远处张望，举手示意，很快，一名助理便提着鞋盒赶来，站到他们身侧。
“我听说你的鞋子都毁了，就让人按照你平时的尺码先去买了几双一-希望你会喜欢。”
鞋子是适合行走的平底款，显然经过了布鲁斯的挑选。艾梅莉丝抬起头，看见他身后不远处的贝利正站在人群边缘，脸上挂着一贯完美的职业笑容，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因为被抢了工作而失落。她没有搭理那双新鞋，反倒双手捧起布鲁斯的脸。“亲爱的，你没有受伤吧？”
布鲁斯反手握住她光滑的手腕，在掌心轻蹭了一下，眼神温柔得像是在呢喃情话：“托你的福，我没事。”
艾梅莉丝被蹭得发痒，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手却没有抽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应该感谢那些来敬酒的人，没有他们，你可要和我们一样被困在里面，没办法出来报警呢。”两人对视一眼，眸光交换着看不懂的信息，接着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朝布鲁斯的车走去。
贝利只得开着一辆空荡荡的车跟在他们身后。艾梅莉丝从后视镜里看到，机器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悄悄抹眼泪一一果然是最近陪她看了太多电视剧的缘故？
“恐惧毒气，认真的？你们哥谭的人取名字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直白。”艾梅莉丝边说边拨弄着布鲁斯的手指，像是在摆弄什么小巧有趣的玩具。她注意到他指节上细密的伤口，布鲁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那是极限运动带来的纪念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