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几滴粘稠的雨水顺着伞骨滴在她持伞的手背上,嗅着说不出的腥甜怪异。她换了只手,蹲下身子在水桶里洗了洗,掌心贴着湿滑的锦鲤,滑溜溜的,还挺舒服。
那鲤鱼竟然乖乖的任由她抚摸,鱼嘴戳着少女的指腹,一吸一合,给了一个水中的轻吻。
“你呀,要不是有与我有缘,我真想把你烤着吃了。”
雨渐渐停了,杨钰收起了伞,拜别霄衡,踏入了自己的寝殿。
像她这种凡人弟子原本是两人一间,奈何她是今日通过的最后一人,独享一夜豪华二人间。
她找了个浅口的花瓶将锦鲤装进去,躺在睡榻上读起了青渚弟子修炼手册,密密麻麻的方块字挤做一团,看得人昏昏欲睡。
“这些字就不能自己进入我的脑子里么?或者读出来也好啊。”
那书册爆发一阵金光,听从了她的要求,自行读了起来,方块字犹如龙蛇在面前飞舞展开:“青渚派守则第一条: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非滥情歪志者也。师徒之恋,无论何种性别,何种物种,何种年纪,若有违者,天必诛之。”
师徒恋么?她心中隐秘的位置被刺痛,脑海里倏地浮现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这如何能爱上?图他岁数大?图他不洗澡?
“青渚派守则第二条:门下弟子需熟读并背诵以下修道三重天律。”
“第一重:守心,乃道心之本。斩尘缘不断人伦,修天道不灭赤心。新入门弟子需在镜听桥,手握问心镜立誓。凡尘亲缘可托宗门安置,但弑亲证道者——抽道骨,废修为,囚于洗髓池涤罪百年。情爱婚契需向戒律堂报备,若诱骗炉鼎、弃道侣于危难——受七情针穿识海之刑,情丝永烙裂痕。”
“第二重:守正,乃济世之责。剑锋所指,邪祟尽;袖袍所覆,生灵安。遇凡人遭妖祸魔劫,见而不救者——罚往哭魂渊猎杀邪物,数目以十倍亡魂计。宗门至宝仅可用于护佑苍生,私用者——剜双目镇于冰封塔底,直至罪孽偿清。”
“第三重:守衡,乃顺天之度。取天地一缕气,还山川万丈春。灵脉核心矿石禁止采取,山脚之矿可适量开采。取一灵石,植三株聚灵草。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妖兽孕幼兽巢穴禁入。若需取妖兽内丹需埋往生符超度。灵草千年以上者留根,移栽需以甘霖咒哺育。违者——丹田种噬灵蛊,吸其灵力反哺大地十年。”
“青渚派守则第三条:门下弟子需熟读并背诵以下戒律三大铁则。”
……
这也太催眠了吧,说话的男声也毫无感情,跟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一样,语音语调平直,一字一顿。
一天下来,杨钰早已经筋疲力竭,听着人机般的朗读声陷入了沉睡。
直到床榻上响起均匀的呼吸,空中才浮现了一个绝世容颜的白发美人,一颦一笑皆是冰敛横霜。他秀气的眉头皱起,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案几上的那把油纸伞,冷冷道:“你身上有了那畜生的信香,当我闻不出来么?”
油纸伞在霜焰中蜷曲焦枯,青烟尚未弥散,那冰霜男子广袖翻卷,星屑般的灰烬便卷入穿堂风。
“白日宣淫,妖界下流,当真臭味难闻。”他这么说着时,自己却贴上了熟睡少女的身子,一张薄唇越靠越近,似乎要品尝她的气味。
冷千山冰凉的鼻尖抵在她颈窝,将自己的雪梅香染上她的腺体。冰凉的气息吐呵,激得她缩在了被子里,像个受到惊吓的兔子。
“玉梨儿,参辰倒悬,天道枉常,我也不必再遵守这戒律清规。”
一抹带着梅花淡香的叹息融进他的唇缝,尾音淹没在男人灼烧发烫的腺体里,“就让我们做对寻常的师兄妹吧,执手相看天下,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