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忧太推开一扇漆皮有些剥落的旧旅馆房门。他和米格尔刚刚结束一段漫长的车程,跨越了几个城镇,才抵达这个作为临时中转点的边境小城。
“总算有个地方能歇歇脚了。"米格尔将沉重的背包扔在客厅靠墙的木椅上,抹了把额头亮晶晶的汗,环视着这间所谓的“套房”。客厅小得可怜,就两张窄小的木椅围着一张旧木桌,还有一些旧电器。两个相邻的卧室门开着,里面各有一张窄窄的单人床。米格尔扯了扯被汗浸得有点贴身的衣领,“凑合一晚吧,明天还得赶早。”“嗯,辛苦了,米格尔先生。"乙骨忧太低声应着,拎着自己的包走进其中一间卧室放下。
他喉咙干得发涩,转身出来想去客厅的水壶里倒点水。就在这时,一股毫无征兆的的心悸猛地攥住了心脏。
水杯从他骤然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木桌上,水泼了一桌。乙骨忧太整个人晃了一下,脸上瞬间褪去血色。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试图压住那阵突如其来的让他几乎喘不上气的恐慌感。
“乙骨?“米格尔立刻警觉起来,刚才放松的神情一扫而空,两步跨到他身边,“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乙骨忧太皱着眉,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一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极其糟糕的不安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口。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似乎有什么与他紧密相连极为重要的的东西,正在被粗暴地破坏。<1
难道是……
樱弥?!
“我没事,米格尔先生。"乙骨忧太强迫自己松开捂着胸口的手,站直身体,挤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大概是坐车久了,有点累,我休息会就好。米格尔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少年除了脸色难看、呼吸急促些,似乎确实没有外伤或其他明显异状。
“行吧。那你自己注意点,别硬撑。“他放松下来,转身走向浴室,“我先去冲个澡,这一身汗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乙骨忧太立刻走进卧室,关上门,从制服内侧口袋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日本时间是傍晚,他找到冰见樱弥的号码拨了出去。听筒里那单调的“嘟…都…“声持续响着,一遍又一遍,像钝刀子割着他紧绷的神经。
没人接。
他又按了一次重拨,依旧是漫长的忙音。
心里的不安感疯狂滋长。
乙骨忧太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樱弥,在吗?一切还好吗?看到速回电!]
发送。
屏幕显示“已送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暗了,他立刻用手指点亮。又暗了,再点亮……反反复复。
小小的屏幕映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不对劲。
绝对出事了!
乙骨忧太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契约的联系虽然平时并不活跃,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另一端的存在。而现在,她给他的感觉,是断联、死寂……
乙骨忧太在狭小的房间里焦躁地踱了两步,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通讯录里快速滑动,找到了那个绝对可靠的名字,按下了拨号键。电话接通前的等待音,每一秒都长得令人发疯。他焦躁地用空着的手抓了抓头发,嘴唇紧抿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