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吧?
还是她疯了?
最令柯霓尴尬的是,她骂景斯存,骂着骂还把自己给骂哭了。她边哭边骂,累了才停下。
然后她挑衅地看着景斯存。
景斯存手肘支在棋盘上,撑着脑袋。
她那些逻辑崩坏的胡话,他居然听得还算认真。而且景斯存这个人的确不能小觑,情绪稳定到可怕。莫名其妙地挨了顿骂,他不但能平静地听完,还问柯霓:“饿不饿?”回忆到这里.……
柯霓眼睛一闭,用力把自己砸回床上。
近二十岁高龄的老床架根本受不住年轻人这样的折腾,发出吱嘎吱嘎的抗议声。
柯霓充耳不闻,只是第一万零一次地想要原地噶掉。柯霓很难想象,自己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坐在半夜三更的杂货店门口,擦干眼泪,和景斯存一起吃了景斯存的邻居送给景斯存家的饺子。饺子是景斯存煮的。
吃完之后,景斯存还把柯霓给送回来了。
景斯存是怎么说的来着?
时间太晚,让醉鬼独自回家不安全?
柯霓躺在床上反复去世。
“不想面对现实”的情绪从早晨五点钟一直持续到上午八点多。最终柯霓还是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钻进洗手间里。她准备去找景斯存道歉。
很多不愿意复盘的事情,会在刷牙时自己从脑海里蹦出来。就像现在:
柯霓忽然想到,自己昨天喝的几罐啤酒都没有扫码付过钱。独处时,柯霓会觉得自己对景斯存抱有很多抵触情绪。抵触,然后赖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
这叫什么事啊?
自己家里包的手工水饺难以估价,也不是杂货店里的在售商品,只能勉强算是景斯存请客,找个机会再还回去。
啤酒钱柯霓还是要付的。
她对着镜子算自己喝掉的啤酒数量,猝不及防想到昨晚的一幕:再去拿啤酒的时候,景斯存依然是给柯霓拿小罐的啤酒,给他自己拿大玻璃瓶的。
柯霓撇嘴:“小气。”
景斯存问:“什么?”
柯霓那时候已经有点不太讲道理了,指责景斯存只给他自己拿500ml的,给她拿的都是250ml的迷你罐。
景斯存看了柯霓几秒钟,直接把柯霓面前的迷你罐也收走了。“你干什么?”
“你到量了。”
柯霓气得往嘴里塞了个饺子:“小气鬼。”以柯霓当时的逻辑,景斯存收啤酒这事可比积怨严重多了。柯霓一路都在找茬。
张伯家的房子很老,楼道门口有一汪积水,门边堆着两辆破自行车和一些废品。
柯霓跳过水坑,一只脚迈进楼道里,忽然转了个身:“你怎么还跟着我呢?”
楼道里的感应灯不怎么灵敏,柯霓说话时才亮起来。景斯存的眉眼隐匿在鸭舌帽笼罩的阴影下,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他迈着一双大长腿慢悠悠地跨过水坑,走进楼道里,站到柯霓面前。他说,看着她进家门,他再走。
柯霓拧着眉毛去推景斯存:“谁用你看着。”景斯存纹丝不动,在昏暗的楼道灯里和柯霓对视片刻,忽然扯出一句话:“别恃靓行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