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领带
“今天是第四天了吧？李经理怎么还跪在这？”上午九点，华新科技员工陆续上班，茶水间里像往常一样，传递着员工们寒暄议论的声音。
“是啊，顾总不见他，他怎么还在这？话又说回来，也是顾总放他进公司的，不是说他被开除了吗？”
“嘘！小点声，李经理之前可是我们上司。”“被开除了还叫什么李经理啊？听说之前一直在美国总部那边干，跟顾总同校毕业，顾总回国他也跟着回国了。”
“那不是跟顾总一起打江山的交情吗？怎么会跪在这里？”几个脑袋凑在一起耳语，“据说他为了钱卖了顾总，小道消息，别乱传。”简约大气的室内,跪了四天的男人终于见到想见的人。李力手脚虚浮，几乎站不稳，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苦笑：“顾总，我后悔了。”
“我不该背叛你，你就当我是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我那都是被逼的，我要是再不拿钱救我妈，她就活不了。”
顾野藤倚靠着真皮座椅，认真地端详他：“当初，你明明可以找我帮忙。”李力蜡黄的脸一下子变得蜡黄。
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但是这一次找了顾野藤帮忙，下一次呢？下一次还要卑躬屈膝地找他帮忙，永远低别人一个头，他也是苦出来的人，却不明白为什么就顾野藤可以得到詹姆斯先生的青睐，而他却不行。“想挑拨我和詹姆斯的关系上位？李力，你太蠢了，以为我和詹姆斯只是一层简单的养父子的关系？凭你几句话，就能让他拿掉我的位置，换上你？痴人说梦！”
顾野藤的脖子上还有因为过敏留下来的红斑，这并不会让他的气势减弱，相反，因为身上的不适，比平日看上去更不近人情。李力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在美国时，在听到顾野藤给詹姆斯挡枪的那一刻，他就该清楚，就算是詹姆斯不选顾野藤，也不会选他这个连脸都记不住的小喽啰。
就算是詹姆斯真的怀疑顾野藤了，他连见他一面都费劲，怎么会听见他的诉求？
顾野藤太拼得出去了，而他顾及得太多，除却母亲，他惜命，他要尊严，他不会面带谄媚地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喊父亲。“我错了，顾总，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李力扑通一声跪下去，在尊严和母亲的命的选择中，他选择了母亲。“求你，就当是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顾野藤看着曾经最注重尊严的好同学跪在自己面前，没有丝毫情绪。他不会原谅一个背叛过自己的人。
无论是谁。
李力知道顾野藤这个人有多狠，但是他走投无路了，他只能去求这个人帮忙。
眼看着跪下没用，他咬咬牙，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办公室里回荡着清脆的撞击声。顾野藤平静无比的眼里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孟旗开带着几个人进来，拉起地上磕得像一滩烂泥的李力，按照顾野藤的吩咐找个没人的地方放了他。
李力心如死灰，不再挣扎，任由拖拉拽。
忽而目光凶狠地注视着前方人：“顾野藤，你对别人狠，对自己狠，从不给自己留退路，以后可别因为这个后悔。”他额头上磕出血，流了满脸，触目惊心。
顾野藤疑惑地看着他。
到后喉咙里的问句又咽下去，顾野藤冷眼看着孟旗开将人带出去，再带人进来擦地上的血。
顾野藤这时候问：“他妈什么病？”
孟旗开之前不了解，只能去查。
“是胃癌。”
“癌？”
顾野藤沉吟几秒，在孟旗开推门走的那一刻叫住他：“你去看望一下，毕竞他跟我这么久。”
孟旗开有些意外：“…好的。”
“啪嗒”一声，门开了。
正在用针线的伊月抬起头，顾野藤回来了。他肃身立在距离她不远处，带来一个消息：“外面下小雪了。”“真的？那就是今年的初雪了。"伊月丢下手中的东西，踢踢踏踏地往客厅去，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飞扬的雪花。确实是小雪。透过玻璃只能看见细小的白点，落在地上就融化，什么都留不住。
这房子真好，一方小院子，她只是稍稍打理一下，现在看雪扑簌簌落在她栽种的绿植上，竟然有种自己在天地间，拥有这片花园所有雪花的错觉。伊月喜欢雪天，小时候的雪天爸爸妈妈会给她穿得厚厚的，带着怕冷又爱玩的她去堆雪人、打雪仗。那真是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顾野藤一回来就注意到她手上做得手工活，是结婚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她是个手极巧的人，她告诉他这是她妈妈教她的。正在做的是一个黑色领带，已经完成了。
顾野藤看了眼落地窗前的纤丽背影，低头将其拿在手里，翻动着，黑色领带飘起弧度，内里的金线烁烁闪着光。
“做得不怎么好，希望你不要嫌弃。"里面缝得金线，是她的一些小巧思。黑色看起来太过单调，就在内里加了些金线进去，从远处看，暗色的金色是从布料里面透出来的。
顾野藤抬眼看去，伊月站在不远处，拘谨地笑着，拨弄了下耳后的头发。她身后正在进行一场万籁静寂地初雪天。
“给我的？"他禁不住地屏住呼吸。
“嗯，已经做好了，”伊月扯出笑，“你要不要试试？”顾野藤摩挲着手里的领带，一丝一缕的针线都是她绣上去的。“不了。“他说。
“我看着挺好的，明天你给我戴上吧。”
本来还有些落寞的眼神又亮起来。伊月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上次送他一条围巾，他说她对他不上心，这次亲手做的，总挑不出她的错处了吧。夜晚两人即将要休息，顾野藤看见了她的针线盒子里面，还有另一条领带。刹那间，原本柔情似水的眼里结成冰，像把刀一般割在那处偶然出现的另一条领带上。
“这是谁的？”
伊月的眸光闪了下，强装镇定：“这个是我之前尝试做得，算是失败品。“是吗？"顾野藤拿着那条红色的领带看来看去，“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条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