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起来,是许愿的电话。
她说姜酌前两天托她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只等姜酌回临州去跟人见个面。
“你是真下定决心要养猫么?”
“嗯,我想好了。”姜酌坚定道:“人总要,积极的……活下去。”
听罢,许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提醒了句换手机的事情,但还是被姜酌敷衍过去。
天刚黑,球场上布置好的彩灯便都被打开。
金帝的领队提着那带轮的音箱往球场中间走去,一副傲气凛然的模样。
果不其然引起了兴源这边的阿姨、奶奶们不满,都嘀咕着谁家还没个带轮音箱了,球场边上有不少被灯光吸引来的围观群众。
大爷大妈们为了占个好位置都是使劲浑身解数,一位大叔从姜酌身后经过时不知怎的忽然撞了过来。
她一时不防,手边也没东西可扶,眼看就要着地的刹那。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拉。
在回头之前的几秒钟里,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很不该出现的念头。
但当她看到正抓着自己手臂的母亲时,那念头也随之消失。
“怎么回事啊大哥?不看着点路,往我们家小姑娘身上撞!”蒋曼云将女儿往身后一藏,俨然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任凭对方怎么笑着打马虎眼她都不放过,狠狠把这口气出了才罢休。
蒋曼云如今也年近五十,个子也不似从前那么高,还低了姜酌半个头。自从父亲生病起,她身上的锋芒尽数收敛,让人都快忘了她原本是个火爆脾气来着。
如今见到她这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姜酌竟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笑着可她鼻头酸涩,连着泪水也在眼眶中打着转。
蒋曼云瞧见了却也一言不发,只挽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母女俩站在最佳视角,看灯光下满头白发却仍旧意气风发的自家老人。
这片刻间,仿佛回到了数年前姜父尚在人世,蒋曼云从剧团下班回来接了姜酌后,一家三口顺着小道散步回家。
夕阳从背后映来,路面上是幸福的倒影。
在姜酌出生之前蒋曼云还是剧团的台柱子,姜正青则是在剧团做着后勤工作。两人虽然是经人介绍相识的,但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姜正青就已经倾心于这位优秀的女主角。
她怀孕时正是事业巅峰期,可在那个年代里人总是会把孩子看得重过事业。生完孩子后就是坐月子,接着又因女儿还小一时离不开人不能回剧团工作。
长期脱离职场的代价所有人都清楚,再次回到剧团的蒋曼云只能退居二线,女主角的位置早已有新人顶上,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在姜酌两岁之后,父母就经常带着她到剧场去,那边的叔叔阿姨都很喜欢她,也总是会带着她在台下看话剧演出,姜酌喜欢表演也是有这些因素在影响着。
在她开始懂事后,曾经和母亲一块坐在台下看剧。
舞台上的女主角是那样美丽耀眼,姜酌记得在家里的相册上也看过同样耀眼的母亲。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拉着蒋曼云的手指,愧疚地问:“如果没有我的话,妈妈也会像台上的姐姐那样么?”
蒋曼云听到这话后不在乎的置之一笑,温柔地替她整理着碎发。
“念念啊,在台下陪着你和你爸爸是妈妈自己的选择。这世界上每个人的选择本就不同,将来的某一天你也可以自己是留在台上还是坐到台下来。”
“人生可选的路有很多,我们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即可。何况,妈妈特别喜欢咱们一家三口现在的生活。”
此时此刻,姜酌稍微低头便能看到母亲头顶不少没遮盖住的白发。
其实蒋曼云的那些话给姜酌带来的影响很深刻,但却因为几年前的“闹剧”让母女两人的关系变成了如今这般。
姜酌觉得自己心里某些沉重的东西正逐渐被放下,也许不久之后真的可以释然吧。
她心中百感交集正欲开口说话,却被那边传来的吵嚷声打断了思绪。
不知何时比赛已经结束,而评委席几人一致认为今天是平局,原本该是两全其美的决定,却没料到此话一出反倒是引起了双方的不满。
两边各有各的道理,都觉得是自个赢了,一张张嘴叭叭叭不受控制地吵嚷了起来。
老年人气性也是大吵着吵着竟然有人开始动手,姜酌和蒋曼云都急忙上前去劝架,可没一个是听劝的。
争执推搡当中,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还在运作的移动音箱……
“嗞——”
刺耳的嗡鸣声传来,方才还抓着衣领扯着头发的人们纷纷都收回手忙捂着耳朵。撞到音箱的那人被这响动吓到,脚下一时不慎绊倒了音箱连带着旁边的铁架也倾倒下来。
混乱之中,那铁架子直直往人群中的姜酌砸来。
“小心——!”
姜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个高大的人影闪过将人搂进怀里迅速带到了安全区域。
她在那人怀里背靠着他宽厚的肩膀,被那双手勒得很紧,只要稍稍侧过头就能看到这人的真容。
音箱的线已经被人拔去,嗡鸣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远处烟火被点燃的声响。
那人松开手,还了姜酌呼吸的机会,“没事吧?”
低沉浑厚的嗓音,透过她捂着耳朵的双手一字一顿敲打着耳膜……
姜酌心中已有定论。
当她回过头与他对视时,裴岭的瞳孔中映出远处升空绽放的烟花,姜酌还迟钝的没有放下手,她只看到对方嘴形变化着,却听不到声音。
“你说什么?!”姜酌大声问着却引得那人一笑,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