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见面
六月上旬，芜洲电影节如约而至。
整个电影节持续七天，创投会从第三天开始，第五天结束，一共三天时间。许意真目前手头上没有剧本，也没有成熟的电影作品，所以这次出息就是被武安带着去见见世面,在业内的大佬们面前混个脸熟。她对自己的定位找得准确，一路抱着武安的大腿，不抢风头安心当个小跟班儿，见了谁都言笑晏晏，再加上之前有很多导演，都在邢奕珏给她开的那个点映礼'上见过，有微信好友，一整天下来，反倒是收获了不少业内大佬们的关注。“你那个电视剧，最近很火啊，小姑娘未来可期。”“来加个微信，新剧本出来可以跟我们治谈一下合作啊！”欢迎晚宴还没有开始，许意真就跟在武安屁股后面，扫了一堆的二维码。武安都有点吃醋了：“要跟我合作的都没找你合作的多！”许意真立刻卖乖：“这不是大佬们都加过您了吗，又没加过我。”“哼。“武安还是有点酸酸的，不过看着许意真那副装乖的表情，又觉得好笑：“去去，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俩人又嬉笑了两句,许意真趁着暂时没人跟武安说话，才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问：“师父，那个……上次你说你去问问，怎么样了？”上次许意真问武安，钟立鹤会不会出席这一次的电影节，武安最后给出的答案是，他也不确定，要去问问钟立鹤的助理。但从他去问，到许意真回国，武安再没提起过这事儿，许意真是真担心他上了点年纪记忆力不好给忘了。
“哦，我没跟你说吗，你看我，也是老了。"武安抬手拍了自己的脑门儿一下，然后摇着头说：“周启说他最近特别忙，更何况就算闲也不会来的，他又不是宝华的直接负责人，电影节这种活动，怎么着也劳烦不到他啊。”武安说完，就看小姑娘两只灯笼似的大眼睛忽然暗淡了下去，就好像里头的烛芯被他这一句话给吹灭了似的，搞得他有点愧疚，又补充道：“不过他说了，你要有什么事儿直接跟他联系就行，他说你有他微信。””哦……
许意真觉得武安不愧是导演，没干过编剧，这一句话里八百个'他，谁知道这说的是谁啊。
但她猜也猜得到，这说的应该是周启的微信。“好吧，没关系。”
这也算意料之中罢了，许意真告诉自己，不用失落。之后几天电影节行程紧凑，许意真每天都陪着武安出席，武安虽然偶尔说点酸话，但对外介绍她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吝啬，每次有人问起，他都会挺起胸膛自豪地说，许意真是他唯一的关门弟子。就这样，许意真认识了很多人，也加了很多好友，直到忙碌到最后一天结束晚宴前，许意真才确定，钟立鹤是真的不会来了。大概因为之前总有很多次，她以为钟立鹤不会理她，但是实际上又看见他从天而降的例子。
所以许意真总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象，觉得也许这次也会有奇迹。“好久不见啊！”
“这电影节好有本事，怎么还把你给惊动了一一”怀揣着心事，许意真在晚宴取餐区逛得兴致缺缺，随便拿了两个，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她看过去，手上取餐的夹子一抖，险些掉到地上。“今年正好办在芜洲，总得过来看看。”
是钟立鹤。
许意真站在取餐区，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在人群的簇拥下走进来。在那一瞬间，她周围的人好像都停止了行动，被定格在原地，周遭所有的声音都被甩出遥远的距离，她失去了感知与听觉，只看着他身上一如既往古板又肃穆的黑白色西装，无论季节温度，永远都体面且一丝不苟。已经多久没有见到他了。
许意真是在分手之后才意识到钟立鹤到底有多低调，他从来不接受采访，不出席任何发布会等场合，一切需要露面的事情，都有其他人替他完成。他也不喜欢拍照，他们谈恋爱期间几乎没有过两张像样的合影，唯一一张竞然还是上次在金岚，许意真无意之间为他拍下来的那张搁浅鲸鱼。还好她还有那张搁浅鲸鱼。
她就那么站在取餐区，周围全都是饼干蛋糕，散发着香甜的味道。许意真的鼻腔却不由自主，偏偏一阵阵地发酸。“啧，这根本挤不过去啊……”
武安本来在旁边卷意面，听见动静在这瞧了半天，一张脸从兴奋到困惑，最后皱成一团：“你说那些年轻人追星，追到机场，有什么意思啊，远远地看一眼，话都说不上。”
武安这人上了点年纪，有时候就好点自言自语，说出去的话没指望让人接，也就许意真殷勤，无论他说了什么，她都会认认真真地思考后回应。但这句话出去，身旁的小姑娘半响不言，只是盯着不远处花团锦簇之中的那个人，捏在盘子边缘的指甲尖儿泛着白，好半响才终于依依不舍地从不远处的热闹中收回目光，讷讷地答：
“因为…总比看也看不到好吧。”
不过虽然挤到钟立鹤面前不现实，许意真却已经想到了别的办法。晚宴进行到一半，台上主持人还在声情并茂地感谢所有到访的从业者们，武安身旁的座位已经空了。
许意真借口有点事儿，实际偷偷下到了停车场，她不确定钟立鹤的车在哪，把B1和B2都找了一遍，最终才在B2的角落找到了那辆宾利。好在这次电影节就在芜洲举办，否则钟立鹤估计就不会开这辆车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那种尾行骚扰的变态，心跳也因心虚而不自然地快。但许意真有话要跟钟立鹤说。
非说不可的那种。
可她也不想把这事儿做得太猥琐，就站在钟立鹤的车旁边，假装出超绝漫不经心的状态，来回踱步。
她心事重重，又紧张兮兮，满脑子都是刚才在楼上看见钟立鹤的画面。他的人缘其实真的很好。
那些知名导演和大制片人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大部分都不是那种生疏谄媚的姿态，而是像很久不见的老友，带着真诚与热情地说上一声"嘿，这什么风把你都给吹来了"。
可以想象到，钟立鹤在宝华任职期间，除了商业嗅觉与决策之外，一定还是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