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远的话,让刚刚才被扶起的涂山暮,心神再次绷紧。
她恭敬地垂首侍立,姿态放得极低,像一个正在聆听师尊教诲的学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请……请上仙示下!无论需要我等做什么,哪怕是拼上这把老骨头,我等也万死不辞!”
周围的狐族,也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竖起了耳朵,眼中燃烧着名为“希望”的火焰。
他们知道,接下来这位“上仙”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关系到整个族群的生死存亡。
江修远并未立刻说出计划,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在动手之前,我需要知道,那头魔物,是否有苏醒的迹象?”
涂山暮闻言,神色一凛,连忙回忆道“回禀上仙。那魔物……或者说‘枯萎病’的源头,在数千年来的记载中,有过三次较为剧烈的‘脉动’。每一次脉动,都会让整个青丘的枯萎程度加深一层,我等族人的血脉之力也会被强行抽取,修为倒退得最为严重。”
她仔细地思索着,“第一次,是在异变之初。第二次,大约在一千年前。而最近的一次,则是在……一百二十年前。”
“自那之后,它便一直处于一种相对平稳的‘沉睡’状态,只是在持续不断地、缓慢地汲取着生机。”
江修远闻言,心中了然。
这与他神念探查的结果相符。
那魔物,显然是吞噬了某种极其庞大的能量体,导致自身陷入了长久的消化与沉睡期。这对于青丘而言,是不幸中的万幸。
若它始终保持着清醒,恐怕这片世界,连同其上的所有生灵,早已被啃噬得连渣都不剩了。
而一百二十年的平稳期,也意味着,它短期内苏醒的可能性极小。
这,便为他的计划,提供了最关键的……时间窗口。
“很好。”
江修远点了点头,终于开始阐述他的“治疗方案”。
“想要根治此症,唯有将那寄生魔物,与地脉之灵,彻底剥离开来。”
“但这二者,如今已近乎融为一体,魔物更是将地脉之灵作为自己的核心与护盾。任何强行攻击,都会导致地脉之灵率先崩溃。一旦地脉之之彻底死亡,整个青丘世界,便会瞬间地脉崩毁,彻底沦为一方死域,再无挽回的可能。”
涂山暮等人听得心惊肉跳,连连点头。
投鼠忌器!
他们不敢赌,也赌不起。
“所以,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江修远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江小白,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信任。
“整个计划,分为两部分,需要内外配合。”
“外部,由我来。”
“我会在主灵脉的入口处,布下一座‘乾坤正反剥离大阵’。”
“乾坤正反剥离大阵?!”
涂山暮听到这个名字,心神剧震!
作为一名化神修士,她虽然修为倒退,但眼界见识尚在。
这个阵法之名,她只在某些介绍上古洪荒大阵的孤本典籍中见过!
那是传说中,能够逆转阴阳、剥离法则、专门用于处理类似“夺舍”、“寄生”、“融合”等棘手情况的无上阵法!
其布阵之艰难,要求之苛刻,早已被公认为失传的神技!
眼前这位上仙,竟然……要亲手布下此等传说中的大阵?!
江修远仿佛没有看到她震惊的表情,继续平静地解释道
“此阵,不会直接攻击魔物。它的作用,是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利用正反两种截然相反的空间与法则之力,强行制造出一个‘隔绝层’,将寄生魔物与地脉之灵的连接,暂时……切断!”
“这个时间,不会很长,最多……只有一炷香。”
“而我,需要耗费九成九的心神,去维持大阵的运转,确保剥离过程的稳定,无暇他顾。”
“那……那内部呢?”豁尾长老忍不住追问道。
江修远的目光,完全落在了江小白的身上。
“内部,就靠小白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所有狐族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个看起来还有些青涩的女孩身上。
靠她?
江小白也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阿爹委以重任的激动,她挺起胸膛,认真地听着。
“小白,”江修远的声音变得温和,“你的血脉,是始祖王血,是整个青丘狐族最本源、最纯净的力量。对于那虚弱的地脉之灵而言,你的血脉气息,是它最渴望的‘甘露’,也是唯一能够唤醒它沉睡意识的‘钥匙’。”
“在一炷香的‘剥离’时间内,魔物对地脉之灵的压制会降到最低点。届时,你需要做的,就是将你的一滴精血,通过我开辟的阵法通道,精准地送入地脉之灵的灵体核心。”
“用你的血脉之力,去唤醒它、安抚它,与它建立最直接的联系。”
“告诉它,不要反抗,不要恐惧,引导它,将自身所有的力量,主动与那魔物进行切割。”
“这,便是里应外合。”
江修远总结道,“我在外部,用阵法强行‘剥’。你在内部,引导地脉之灵主动‘离’。双管齐下,才有可能在魔物彻底反应过来之前,完成这致命的一击!”
“一旦剥离成功,那魔物便会失去最大的护身符。届时,我再想办法,将其彻底抹杀。”
整个计划,听起来清晰明了,逻辑缜密。
但涂山暮等人,却听得浑身冷汗涔涔。
她们听出了这看似完美的计划背后,隐藏着的……滔天凶险!
“上仙!”涂山暮的声音都变了调,“这……这太危险了!王上她……!”
“地脉之灵虽然虚弱,但其本源依旧浩瀚!更何况,它被魔物侵染了数千年,灵体之内,早已充满了暴虐、混乱的魔念!让王上以自身精血与神魂去直接接触,这……这无异于以身饲虎!”
“一旦地脉之灵残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