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他们赶到香粉铺时,铺子前已经围满了人。
阿翠跪在铺子门口,见张薇来了,连忙抓住她的手。“张姑娘!老板娘……老板娘她没了!”
“尸体在哪里?”
“刚从后院池子里捞出来………”
张薇心里咯噔了一下,拨开人群往后院冲。
后院的池塘边围满了捕快,小厮丫鬟窃窃私语着。
池边放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绣花鞋。
沈砚快步上前,掀开白布看了看,又蹲在池边,沾了点池底的淤泥。
“是溺亡。”沈砚站起身,“口鼻有泥沙,指甲缝里有水草,符合溺水挣扎的痕迹,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
“我的妻啊!”一个瘦瘦的身影扑到布边,痛哭流涕。
“沈公子,这就是苏老板。”
沈砚顺着赵捕快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他拍着大腿喊叫。“你怎么就抛下我走了啊!”
“这个苏老板我还是第一次见,果然瘦瘦高高,眼睛小小的。”
“张姑娘,你可一定要找出凶手,还老板娘一个公道!”阿翠也跟着哭起来,小脸通红。
张薇盯着苏老板娘的脸,眼睛瞬间腥红。
她蹲下身,借着沈砚递来的灯笼光,细看池边。
泥地上有着凌乱的脚印,鞋印偏大,不像是女子的。
“来来往往太多人,现场已被破坏。”
“那可怎么办啊!”阿翠急得团团转,“是不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
“阿翠你别慌,这么多官差在,不会遗漏任何线索的。”
张薇抬头望了望天,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绢布,缓缓覆住苏府的青砖黛瓦。
“沈大人,您一定要找出凶手,还我妻子一个公道啊!”
苏老板说话时声音发颤,要不是旁边仆妇扶着,几乎要栽倒在地。
沈砚的目光扫过荷花池,水面还飘着几片被打湿的荷叶。
“苏老板就这么肯定,老板娘是被人害死的?”
沈砚的声音很稳,不带半分波澜,却让慌乱的苏老板稍稍定了神。
“肯定!”苏老板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血丝。“顺着池子走了十几年,怎么可能失足跌落!定是被人推下去的!”
张薇深吸口气,陷入了沉思
“这苏老板的悲痛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老板娘平日里满是利落劲儿,确实不像是会失足掉进池子里的人。
到底会是谁,把她狠心推入池子里?”
“老板娘的舌头还在吗?”
“回张姑娘的话,舌头完好无缺。”
赵捕快检查完老板娘的舌头,又把白布又盖上。
沈砚让苏老板把府上所有下人,都叫到院子里问话。
“昨晚子时到丑时,你们都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一一说清楚,有半句隐瞒,按妨碍查案论处。”
“大家都如实交代。”苏老板抹了抹泪,扫了圈仆人的脸。
院子里的灯笼晃着暖黄的光,照得下人们的脸忽明忽暗。
第一个开口的是负责洒扫的老仆,他搓着手说道。“回大人,小人昨晚子时刚换了班,就回下房歇着了。
同屋的小李能作证,我们俩还聊了会儿天,直到丑时过了才睡着。”
接着赵厨娘,她红着眼眶说着。“我昨晚身体有些难受,做完夜宵就回房了,隔壁的丫鬟能听见我屋里的动静。”
下人们一个个交代完,大多是在自己房里休息,或是守着各自的差事,互相都能作证,没什么可疑之处。
“苏老板昨晚子时到丑时,你在做什么?”
“回沈公子的话,我昨晚子时,在书房看账本,后来觉得乏了,就靠在椅子上眯了会儿。
大概丑时左右醒了,去内院找我妻子,却没见着人,直到今早才在池子里发现她………”苏老板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才稳住身形。
沈砚盯着他的眼睛,悲痛里看不出半分虚假,说话条理清晰。
“今日就问到这里,苏老板我们得把老板娘的尸体拉回衙门,后续还得勘验……”
“沈公子你公事公办,只要能找出凶手,什么我都配合你。”
“那行,赵捕快你带人把苏老板娘的尸体拉走。”
“是,沈公子。”赵捕快点了点头,领着几人抬着尸体匆匆离开。
一柱香后,张薇离开苏府,和沈砚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恍惚。
刚推开自家院门,就见张屠户夫妇站在院子里张望。
看到她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薇丫头,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苏老板娘她……”张婶的声音带着急切,还没说完就红了眼眶。
张薇叹了口气,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没敢提尸体的模样,怕他们更难受。
“怎么会这样?苏老板娘多好的人啊,照顾了我们铺子不少生意。”
“是啊,”张婶抹了抹眼泪,“前几天我去香粉铺给她送排骨,她还拉着我说,等过些日子不忙了,就跟我去城郊的庙里烧香。
她平日里是精明了点,可精明得明事理,对谁都透着股热心肠,怎么就遭了这种横祸?”
张薇坐在一旁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薇丫头沈公子查出什么头绪没?苏老板娘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爹,现在还不好说,下人们的证词都没什么问题,苏老板也没疑点,只能等验完尸再说。”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干的,真是造孽啊!”张屠户摇了摇头,“抓到凶手,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那可不是嘛,抓来游街!”张婶咬牙切齿,“用臭鸡蛋狠狠地砸!”
张屠户把院角的柴垛归拢好,忽地拍了拍脑门。“对了!薇丫头你饿了吧!”他挠了挠后颈,带着点懊恼。“瞧我这记性,只顾着骂人去了!”
“可不